辛語說完就走了,她這樣的反應,讓楊盼有一些疑惑了,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管這件事?別人不願意說,那自己就不管了,可是自己身為她的老師,明明知道如今她身處在這種的環境,不管她,真的合適嗎?
但是很多時候,作為當事人的辛語,亦或者楊盼,在青春期如此敏感的時候被別人知道了如此丟臉的事情,也是會很難過的吧?
楊盼對於這一切都深有體會,她仔細回想著自己當初麵對這一切時候的樣子,於是便也明白了辛語的擔憂。
當初的自己,麵對那個幫助自己的老師,也是帶著一絲警惕和不信任。
楊盼那個時候從來沒有想過,這種連警察都不管的家事,老師究竟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但事實告訴楊盼,那個老師改變了她的一生,將她從悲慘的泥潭中拖了出來,而此時,正也有一個深陷泥潭的孩子,在自己的眼前,楊盼會耐心的,和當初那位老師一樣,讓辛語信任自己。
辛語逃也似的離開了,她不明白這位新來的班主任楊老師究竟是要做一些什麼,她為什麼一直想要靠近自己,是有什麼事情被她發現了嗎?
辛語一想到這裏,就很緊張,她一直不和班上同學說話,是因為她們隻要一深交,就會開始說自己家裏的事情,辛語不願意把這些事告訴任何人——父親一直家暴媽媽和自己。
在辛語的記憶當中,母親似乎每天都會以淚洗麵,而自己好像從來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關心和在乎。
那個從自己有記憶一來,就一直對自己拳打腳踢、惡言相向的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在辛語眼中,像極了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尚且會給予自己關心,有時候都比父親要好許多。
辛語想不明白,為什麼既然不喜歡女孩子,當初還要生下她呢?既然生下來了,為什麼不可以好好對待呢?
就算是漠視也好過現在這樣的情況了。
於是慢慢的,辛語變得十分的古怪,不與任何人接觸,隻希望自己的傷疤不要被揭開,當聽到班上有女生說,她的父親喝醉了酒會發脾氣的時候,辛語心中稍稍才好受一點。
隨即望著班上的一些男生,他們活潑開朗,直升班的學生成績優異,他們都是被冠以有美好未來的孩子。
辛語想著,既然自己的父親和別人的父親都是一樣的,喝醉了酒都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那這些男生呢?他們長大了是不是也會變成自己父親的樣子?
他們現在尊重女性,友愛同學的樣子是不是真實的呢?
很長一段時間,辛語陷入了一個迷茫的怪圈,它像是一個深深的無底洞,辛語一直失重的漂浮在裏麵,一直下沉、下沉……
她找不到一個能夠支撐自己的地方,腳下不是土地,而頭頂依舊是青空……
長時間以來的失重讓辛語有一些懷疑人生,她不敢再接觸任何男性,對男性產生了一定的恐懼心理,她努力學習,把自己逼在一個小角落裏,而手中的書本是她探索世界的一個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