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屹立在人群中,亦是鶴立雞群,他的身體,宛如竹節,一再拔高,此時的他,身高九尺,已是一個魁梧少年。
但有一句詩是這麼說的:“思鄉情更怯!”,他一直是一個如此的少年,麵對過去,他總是一臉憂愁,曾經的坦然,似乎皆化為了惆悵的情思。
無論是多麼快樂的曾經,在他的心底,總有一片燭火,燭火在風中輕蕩,從薄薄的窗戶紙上洇出去,便成為了一片昔日黃昏。
所以,總是在那片模糊的影像裏,嗅到一種蝕日而歸的舊情,像是天幕上,那閃爍的雲煙,而雲煙的背後,則是一輪殘破的赤日。
而時日也總會輪流轉,當風雲過去,那片殘缺的赤日,也會再次化為一個整圓,就仿佛他心中的夢。
昔日的夢境啊,總有些殘缺,可恍惚間,那些殘缺,卻亦是一分完美,隻是世人看待此境的角度不同罷了。
而風中的那股清香,隨著夜裏流淌的月光,靜靜地浸入到他的感官中,聽到風裏的自由,聞到雨後的清甜。
那靜謐的一刻,在他的心底,靜靜地默寫,勾勒出一片模糊的影像,而那片影像的名字名為“愛!”
是心底曾經的信仰,亦是這一路走來的追隨,他一臉神滯地望著女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茂密的發絲上,是夜裏未幹的雨滴。
而此時,他的瞳子,亦變得有些潮濕了,他囁嚅著,“她......她是何人?”他的聲音,變得顫抖,而本來有些僵硬的身體,亦在瑟瑟發抖。
一刻後,他恢複如常,他咒罵著自己:“你真是個懦夫!於尊!”
他的麵孔變得猙獰,那一刻的他,在時光的畫卷裏,變得有些模糊,這不是他,絕對不是他,可是他又該是誰?
手執竹笛的女子,一臉錯愕地望著於尊,“發生了甚麼......”
那時的少年,更如一頭凶獸,暴戾的眸光裏,隻剩下了一片殷紅的鮮血。
或許,他亦未覺,此時他臉上的凶相罷!不止於臉上的表情,他周身的氣息,亦不再如常。那時的他,更似是一個魔鬼,是從魔窟中,剛走出來的魔祖!
女子皺了皺眉,她發現了,於尊身後那道若隱若現的身影,巨大的影像,一直在趨近於現實。
“看來,他已深種魔心!”女子皺著眉毛,輕聲呢喃著。
在那片濃稠的雲煙裏,殺佛的身影,在雲煙中,若隱若現,此時的他,氣息是那麼的薄弱,而這世間,沒人會在意一片風的意誌。
現實裏的殺佛,早已化為一片雲煙,而這一切的背後,似乎皆有殺佛的影子。
血腥裏,鑄成的笑靨,是世間至為恐怖的一幕,在殺佛的臉上,卻不止血腥那麼簡單,他偶或清明的瞳子裏,在某刻,也會變得滄桑、古樸,但他清澈的內心,則杜絕著世間肮髒。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很顯然,不隻是殺佛如此,還有那個青澀的少年,心底亦是如此!
隻是,此時的少年,似乎業已迷了心神,他模糊的心底,隻有一片血殺,他淒厲的嘶吼著,瞳子裏的光,變得黯淡,而一刻後,瞳子裏溢出的血殺之意,猶如火山噴發,在一夕間,登至巔峰。
黑夜隻會助長世間奸邪,這是它一貫的助長,而所謂的邪惡,也並不會從世上消失,無論是甚麼時候?無論過了多久,邪惡會永駐,而黑暗亦不會輕易退去。
世間的善良,有很多種,甚至有說不清楚的善事,或者在光明中,大放異彩,或者在暗影中,獨自喘息,但如世間常事,善良不會永駐,光明不會永恒。
是一種消極的論調,這會令人感到壓抑,也會令人心底感到沉重。
但世事的真相,既是如此,若是超越了這種論調,那也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黑暗無常,而光明如常,當人之本分,變得歇斯底裏,那麼世界在瘋狂過後,也隻會留下一片灰燼,瘋狂是毀滅的協奏曲。更是生存與毀滅相抗衡時的前奏!
所以,不必祈求上天降臨恩澤,上天的公道與否,卻不是人為無常與有常的。
黑暗中,總有血液在迸濺,被黑暗包裹的一切,似乎皆負血腥,此時,站在他對麵的女子,容顏上略有一絲落寞,她輕啟紅唇,幽幽道:“如今,風雲已過,可你終究還沒有嚐試著放開!”
她輕輕地呢喃,如柔風,如細雨,如天穹上,燦爛的光,靜靜地灑落下來,灑落在她的心底,更似是水滴迸濺在清淺的湖麵上,啪嗒一聲,砸開了心底的曙光。
憂悒的少年,心底總有一片寂地罷!那裏會有曾經的惆悵,也有現實裏的悲楚,還有麵對未來那一刻的哽咽。
當少年抬起頭時,他的眼底,不取女子,他猙獰的麵龐,變得那麼的可怕,冰冷的麵頰,英朗的線條,硬生生的勾勒出他心底的倔強與固執。
殺......殺......殺......
當女子再次執起竹笛時,她的眼底,多了一分哀愁,她靜靜地望著少年,曲子也愈發的婉轉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