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笑道:“那我便不死了!”
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厲光,當她的身體,刺穿那片昏暗的世界時,她的本體,便幻化為了一根繡針,原來究其根本,乃是她所為啊!
她高傲地立在那片天畔上,她的身邊,站著幾位女子,而這幾位女子,姿色皆是不俗,她身邊的一位女子,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沒想到,他癡癡傻傻的,竟還得到了聖母的信賴!”
“若是將他束縛起來,想必,我等與聖母談得條件,便可以妥了!”另一位女子,亦笑吟道。
於尊笑了,倒是笑得痛快了,他手中緊緊地握著那柄黑鐵彎刀,刀身顫抖,好似在輕吟,他忽的大吼了一聲:“傲天!”
無數的黑衣人,從他的小世界中,湧現了出來,此刻的這些黑衣人,早已非先前那般,他們的周身,環繞著一片冷冽的氣息,那種氣息,似隨時能夠將敵人嚼碎。
黎笙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弟弟!還不錯嘛!”
忽的,黎笙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而她身後的幾位女子,則舞著手中的繡針,將一根根繡線,瘋狂地刺了出去。
時光定格!
他恍似被封印在了一片厚實的泥土中,動也不能動!
沉重的呼吸,令他感到暈眩。
他看到那漫天遍地的黑衣人,瘋狂地衝殺著,此刻,這一切,唯有交給他的兄弟了!
黑衣人不再是普通的黑衣人,經過了時光的淬煉,他們早已超凡脫俗,他們舞動著長刀,他們似乎並不畏懼女子手中的繡針。
他們本是魔裔所化!
是這片世界裏,最為善戰的民族!
死了!踏過前人的屍體,再次衝上去!似乎好不畏死,永生或者今生今世,對於他們似乎並無太過區別!
殺戮便是活著的意義,盡管,這與於尊心底的理念,是背道而馳的!
但短時間內,他難以改變這些兄弟心裏的價值觀!
他們化為了一片片黑色的煙塵,他們靜靜地攀升到蒼穹的正中央,然後淒厲地笑著,將一柄柄長刀,刺入到那群女子體內。
迸濺的鮮血,染紅了蒼穹,密密麻麻的人群,將整片天地,都帶入到了一片昏暗之中。
轟!
轟!
轟!
一片片霹靂,劃破了天空,刺目的光,令人的雙眼,忍不住流淌下些許的淚水。
雷光愈發的繁盛,而於尊身上的魔紋,流轉的速度,則愈來愈快了!
手中的黑鐵彎刀,發出一陣陣刺目的流光,九條黑龍,纏繞在他的臂膀上,他的整條臂膀,隆起的肌肉,恐怖中略帶一絲美感。
哢!
哢!
哢!
泥土漸漸地破碎了,而此刻,他的兄弟們,亦愈戰愈勇了,他們手中的刀,如風般劃過女子的軀體,那一朵朵綻放在她們曼妙的軀體上的血花,總令人有一絲不忍。
可他的這些兄弟,卻並非玲香惜玉之人,他們瘋狂地殺戮著,從殺戮中,漸漸得到一絲解放,得到一絲活著應有的價值!
於尊破繭重生了,他的身體,慢慢的攀升到了那片天地的盡頭,他眯著眼,望著腳下的一切,此刻的他,乃是帝王之相!
他身下的群雄,簇擁著他,令他走向這個世界的製高點!
他在尋找甚麼?
他的眼底,空無一物!
黎笙......
你在哪裏?
此刻的他,似乎有些信了,在他的心底最深處,那裏有個女孩兒,她叫筱夢,她也叫仲夏!
他經常會在夢裏看到她,看到她,輕輕地喊著自己哥哥!
她是他至為親愛的妹妹,亦是他難以割舍的親人,她是清澈的,是明朗的,她總會笑吟吟地望著他,眸子裏的單純與無邪,似乎能夠洗刷著自己偶或肮髒的心靈。
在大風中,在暴雨中,在聳立的懸崖上,在狂妄的滄海邊緣,他也總會看到她,在輕聲地喊他哥哥!
而今,這一切恍似失去了,但又好似要重新來一遍,他鼓起的胸膛裏,是跳亂了節拍的心髒,一次又一次的洗刷著他的痛苦與無奈!
他未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那個女子,並不想殺他?
這一切,好似一個笑話,但卻是一個有理有據的事實!
黎笙,她似乎有些不忍!當她第一次喊他弟弟時,她心底的那根軟肋,便在作祟了罷!
可黎笙,她去了哪裏?
那空冥中的女子,是如此的冷顏,然而她似乎也並不想真正的扼殺自己!
於是,隻是鑄造了一片虛幻的世界!是在叫醒自己?還是灌醉他呢?
他的兄弟,殺戮的也隻是,一個個影子罷了,是她手中的針線所化,而這世間,真正存在的或許隻有兩人,冷顏的女子還有黎笙。
他靜靜地仰望著虛空,他的眼底,是一片虛無,當他看到女子的眼神,漸漸地瞥向他時,他的眼底有一道流光,璀璨而又奪目,令女子看得有些癡了!
他的兄弟,似乎根本觸碰不到麵容寂冷的女子,她輕巧的從他們身邊掠過,他們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於尊笑了笑,道:“黎笙呢?”
女子冷漠的容顏上,是一片薄涼的笑意,道:“黎笙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
於尊道:“是!因為她是我妹妹的姐姐!”
“可你不是不相信嗎?”女子的臉上,是一分玩味的笑意,道。
“人總是在猜測中,成長起來的!”他的笑容很好看,至少在女子的心中,那絲灼熱的笑容,觸碰到她心底的一處冰冷。
他不卑不亢地望著女子,又道:“所以你會告訴我,她在哪裏嗎?”
“我就是她!”女子笑道。
“哦?不知姑娘何意?”於尊一臉愕然地望著女子,道。
“我就是黎笙,懂了嗎?”女子再次重複道。
於尊幽幽道:“你又怎會是她?”
女子笑道:“你且細細看著!”
她忽的從袖間抽出一根針線,隻是毫秒的功夫,她的麵前,便多了一位鮮麗的女子,竟是用針線所成。
而眼前的這位女子,不正是黎笙嗎?淺淡的笑靨上是一雙靈動的雙眼,優雅的氣質,更是令她嫵媚動人!
而就在一刻間,他身前的女子,搖身一變,竟變成了黎笙,兩個相同的黎笙,站在他的對麵,令他的精神略有些恍惚。
“你是黎笙?”於尊望著其中一人,道。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正是我!旁邊的那個人,乃是我的針線所繡!”
於尊揉了揉額頭,道:“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所以,你還把我當姐姐嗎?”黎笙的眼中,是一分恬淡的笑意,而此刻那分笑意,愈發的濃厚了。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你看起來年紀比我稍大一些!”
黎笙笑道:“所以呢?”
於尊亦笑道:“那我就破例喊你一聲姐姐罷!”
黎笙皺了皺眉毛,道:“甚麼?破例?”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對!破例!”
黎笙歎了口氣,道:“果然是那個小魔頭的哥哥啊!”
“看來,筱夢在鬼蜮,沒少惹是生非啊!”於尊笑道。
黎笙道:“何止?她若不是荒民中的聖母,我早就把她殺了!”
言罷!臉上略帶一絲憤懣,隻是一瞬間,那絲憤懣,化為了一片溫潤的笑意。
又道:“果然如筱夢所說,於尊乃是一位癡情的郎君呐!”
這時,一縷晨曦間的光線,靜靜地打落在兩人的麵龐上,太陽慢慢地爬升著,可恍惚的一瞬,那輪太陽,業已高高掛在天畔。
時光無法逆流,失去的光陰,便真的失去了,直至再也尋找不到那絲故舊的歡顏與笑聲。
於尊歎道:“姐姐,你有何打算?”
黎笙長籲了一口氣,靜靜地望著那畔明淨的天空,倏爾,笑道:“回去幫她,幫她把鬼蜮的江山打下來!”
於尊啞口無言地望著黎笙,心道:“這些人,簡直比我還要瘋狂!”
這時,黎笙轉頭望向於尊,道:“弟弟呢?有何打算?”
於尊幽幽道:“我這個人,隨性而為,若是打算,還真無些算計!”
黎笙輕吟道:“弟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都很羨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