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的一番話直擊顧安然的心底,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了,她可以為了尊嚴和名譽固執的留下來,可傅淩恒呢?她總不能丟下自己的兒子,讓他從今以後沒有媽媽。
這一刹那,顧安然如泄了氣的皮球栽倒在床上,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的人生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背負的越多,她就更要為了那些重要的人負重前行。
她用一雙眼盯著天花板,連眼睛也不眨,唯有這樣才可以讓眼眶裏的淚水倒流回去。
陸謹言深知她的狀態有些不太好,也就不再逼迫她:“這樣吧,我先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我再來找你。”
他也明白,至少在這有限的三天時間裏,童家人是絕對不會把顧安然怎麼樣的。
不過他也等不起,就算明天她的決定是不離開,他也要被迫做一次殘忍的人,強製把她帶出國。
顧安然靜靜聽著陸謹言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也不曾做出回應,直到他離開病房,她才稍微動了動手指。
“小寶,你告訴媽媽,我到底應該怎麼做?”顧安然這般呢喃著,心裏難受的很。
傅淩恒是被傅斯宸安排到美國接受治療的,這就等同於控製了傅淩恒的自由之身。
事到如今,她連給自己的兒子打一通電話的機會都沒有。做母親做到她這個地步,說句不好聽的,簡直就是個廢物。
不僅如此,還有同樣被傅斯宸控製的顧小海,她的弟弟……
想到這裏,顧安然困擾的用力敲了敲頭,所有的事情交織在她的腦海,便有一種炸裂般的痛苦。
她躺著糾結了沒有一會兒,有人輕輕推開了房門。
顧安然倉促的用袖口擦了擦還沒有流出的淚水,轉身一看,便與托馬斯的視線相撞。
托馬斯尷尬的往前走了兩步,提著的保溫飯盒抬起:“老大,我不知道你已經醒了……這是我辛辛苦苦給你熬的雞湯,你吃點吧。”
說話的時間裏,托馬斯已經盛了一碗雞湯。
要說做雞湯這門手藝還是顧安然當初手把手教托馬斯做的,隻因他愛慘了中國菜,非要纏著她學做一些菜來。
看著碗裏新鮮的雞湯,顧安然卻實在沒有胃口,才捧起不久又放下:“我等會兒吃。”
托馬斯並不輕易妥協,再次拿起桌上熱騰騰的雞湯:“這樣可不行,才一天功夫呢,你就瘦了這麼多,所以還是現在先吃一點吧!”
“我瘦了麼?”顧安然慘淡一笑,醒來以後她就一直沒有照過鏡子看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
托馬斯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鏡子,對著顧安然的臉:“你自己看看吧。”
鏡子裏,顧安然一臉蠟黃,眼睛一圈是重重的黑眼圈,仔細看倒還真的是瘦了些:“沒想到經曆這一遭之後還附帶減肥,真的挺劃算呢。”
她語調輕緩,充斥著濃烈的自嘲意味。
托馬斯急了,索性收回鏡子,猛地搖晃著顧安然的肩膀:“老大,你不能這麼悲觀!不就是抓到監獄關幾年麼?就算我劫獄,也要把你從監獄裏救出來!”
托馬斯碧綠的眸子裏滿是認真,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奈何現實殘酷,空有他這樣的熱血豪情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