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房間裏光線昏暗,空氣流動不暢,還帶著土石的陰暗潮濕,應該是座地下室。
借助天生的夜視能力,卡宴環顧四周,整間地下室都空蕩蕩的,除了他這大活人就隻有他身下躺著的這張床和綁縛在手腕上的鎖鏈。
把他綁來這裏的是那個人嗎?會是他嗎?卡宴抬手揉揉額角,長長的睫羽垂下遮住了眼睛,心中情緒複雜難明,擔憂、緊張、仇恨、憤怒,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或者說刻意被他忽略的期待和委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門外終於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卡宴微微一愣,然後那個讓他刻骨銘心,恨不得生啖其骨肉的人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人穿著一身熟悉的紫色衣服,深灰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那通身冷然的氣質,還有那張和他如出一轍的麵孔,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厭煩。
美豔的不似男子的臉上本該春水般柔和的碧綠眸子卻是冰寒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床上坐著的卡宴,眉眼間帶著居高臨下的傲然和輕蔑,仿佛在看一個膩煩了的小玩意兒,猶疑著要不要丟棄。
這種漫不經心高傲淩然的表情正是他所熟悉的,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和以往別無二致的涼薄。
隻是看著這兩張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或是成熟或是稚氣的臉,就沒人能否定他們之間隻剩下血緣紐帶堪堪維係著的關係。
紫衣的青年走近了,雙手撐開壓下,俯身看著被自己籠罩住的少年,翹起一個涼薄又曖昧的笑,“寶貝兒,跟著我想幹什麼?是想我了嗎?現在我就在這裏,就在你身邊,開心嗎~”尾音旖旎上挑,溫柔繾倦的像是在和情人調情逗趣。
“亞撒……”
卡宴忽然短促地笑了笑,輕聲念出那個名字後笑容又很快收斂,紫衣少年麵無表情,眉宇間卻帶著令人心悸的淩厲殺氣。
“想啊,怎麼不想?”
“我想你去死!”
“我的確很想你,我想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囚禁你的靈魂永世折磨!可、不、真、是、想、死、你、了、嗎?”
聽著卡宴咬牙切齒恨意滔天的詛咒,亞撒麵不改色,笑意盈盈的點頭,表情更加溫煦柔和,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越發上挑。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可不想親自試一試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可還沒玩夠呢~這個世界這麼有趣,還有這麼有趣的你,耐心等待吧。等我厭倦了,會把我的心髒留給你。”
“不要太著急,你需要耐心等一等,現在還不行哦~”
“你會給我這些時間的對吧?什麼?你說不會!”他饒有深意的說道:“別這麼無情呀寶貝,你可以相信我,他們都知道我是那麼的寵愛你,怎麼會不滿足你的願望?畢竟你還要叫我一聲……”
“閉嘴!別說了!”
“別說那個稱呼!”卡宴暴怒地打斷了他,憤恨的說道:“別提那個稱呼,你根本就不配!”
“為什麼不說?難道你是在害怕嗎?害怕自己會對我……心軟?”紫衣青年笑的越發燦爛。
隨著亞撒的話一句句落下,卡宴的臉色徹底蒼白起來,絕望而瘋狂,仿佛壓抑的困獸。
“為什麼不願意聽我提起那個稱呼,因為你怕自己對我手下留情?因為我和你的關係?”
“嗬嗬,你還真是天真的可愛,就和以前一樣,這隻會逃避的懦弱性子,從來都沒有變過。”
“想要報複我卻不想背負弑父的罪名,這可不行呀……”
“卡宴,我的,兒子。”
……
夜色靜謐,萬籟皆寂,跟著尋蹤靈蝶左拐右拐地穿過了好幾個小巷子,幽紫色的靈蝶終於翩躚降落在地麵上停住不動了。
“先停一下,前麵的氣息很危險。”洛玄壓低聲音道:“先查看一下再說,別人沒救出來,反而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先想辦法查看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和朱雀街隔了這麼遠,剛才靈蝶還轉了好幾圈,想來卡宴不是自己離開的,應該是被劫持。”
“不能直接闖進去把卡宴大哥救出來嗎?”艾利克斯撓了撓頭,給出一個簡單粗暴的辦法。
肖直接否定了這個主意,溫柔的摸摸他的白發,解釋道:“沒那麼容易,小艾乖乖聽話,我們來想辦法,你聽指揮就好。”
艾利克斯沮喪的點點頭。
“具體情況還要從長計議。”
米契爾冷靜下來,頭腦還是很夠用的,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形勢:“卡宴那家夥現在肯定受製於人,他是魔導士,天賦極高又是雙係,盡力而為可以抗衡八級中期,如今以他的武力值都輕易折進去了。那我們要麵對的敵人不是更強就是數量眾多,甚至可能還有什麼特殊的底盤,若是敵人再卑鄙一點,還會用卡宴來威脅我們,貿然的闖進去對誰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