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還沒意識到自身的變化,他和酒麻木也都還沒認清《祭經》的可怕之處。潛藏在太古深淵的秘密,《祭經》曾引發數次戰爭,它奪取戰爭中喪生的亡靈,在亡靈的滋潤下,屢次進化,並藏匿於《祭經》諸多文字中的異誕之體。
《祭經》的強大超過所有人的認知。之前安排自我宿命,強行落入王鎮惡之手,尋隙占據王鎮惡的強大生命力,但王鎮惡天生正氣,與亡靈道氣相衝相背,加之遇見同樣正氣浩然的上任玉將,共同將《祭經》最本質的異誕之體鎮壓。
王鎮惡雖有此經曆,但他仍然沒有意識到《祭經》並不隻是一門危險的煉氣心法,而是借《祭經》文字之言,暗藏於文字的象形意義,排列組合之中的異誕之體。
一旦觸及,阿信便走上一條不歸路,接受異誕之體的宿命,在今後茫茫無盡的歲月中受盡伶仃之苦,風霜之害。
宿命已然種下。
王鎮惡踉踉蹌蹌晃到阿信身旁,笑得猙獰,驕傲地跟個小孩子一樣,道:“《祭經》中所有文字,晦句我已經全部解讀出來,你去擺上一桌好酒好菜,敬天敬地敬鬼神,我再親自傳授於你。”
阿信同樣步履蹣跚,如瘋失魔,聽得酒麻木此說,慌不迭燒肉備酒。
吃過酒菜,二人神采有所恢複。
陰氣滾滾,三五隻亡魂盤旋阿信天靈,七八隻懶鬼趴在阿信肩頭,腳下眾鬼纏繞,身前身後鬼拉怪扯……阿信周身如此景致,嚇了王鎮惡渾身一顫。不經意反觀己身,卻是大驚失色,大喝一聲,道氣湧出本我界,遊離全身筋絡,大小血脈,直接將鬼怪之氣全部殺死。
“好凶的《祭經》,此時竟想拿住我!”王鎮惡喜不自勝,《祭經》的凶狂不出他所料,他完全相信自身有實力鎮壓。
王鎮惡大手一揮,撒下一層盈盈金光,從阿信頭頂一尺處落下。金光似由無數的微小金粒構成,充滿重量,充滿生命,包裹阿信。似一層金光厚重的膜,吞噬著小子周身肉眼凡胎難以發現的怪異。
金光燦爛,阿信如寶相莊嚴的神佛,沐浴其中。身受金光的阿信,整個人似被重鑄肉身一般,原本麻木虛張,空洞飄浮的身軀恍一疏忽重新掌握。精神,力量,觸感,眼觀,嗅息,神念,思維……一切重又回歸自身手中。
“怎麼回事?”阿信摩拳擦掌,掌握思維的他不再是行屍走肉,有了清晰的思考,他意識到這幾日的渾渾噩噩不是偶然,而是某物蓄意為之。
王鎮惡點點頭,道:“這就是你將要觸碰的強大力量,修煉它,掌握它,就能縱橫世道,捭闔人間。”他把這幾日《祭經》的原經文字,注解翻譯全部謄抄在另一本書上,原本被他重新存入玉巢中,並加蓋了封印。數天來,他對《祭經》又有了重新認識,這是一本極其危險的煉氣之書,書中邪念凶暴存在於《祭經》原書封皮當中,隻要重新謄寫抄錄一份,便能大大降低其凶戾邪性。
阿信迫不及待搶過書,正要翻閱,被王鎮惡及時製止,道:“我先授你《祭經》中生僻文字的讀法和理解,你再全本背誦,滾瓜爛熟,倒背如流,最後我親手銷毀,免得落入心懷叵測人的手裏,作亂人間。”越是如此,阿信越是心血高漲。王鎮惡言語未盡,又神秘道:“顛覆人間的古秘籍中,便有它占一份。”
《祭經》在王鎮惡渲染下越發神妙莫測,珍稀無比。阿信雙眼暴射出野獸般貪婪目光,興致高漲。
王鎮惡把《祭經》丟到阿信手中,道:“用最短時間把它記熟,書中我下了法咒禁製,三天之後,火法咒啟動,焰禁製灼燒,《祭經》將完全化為灰燼,連同你腦海中的記憶,和你。”。
“真有必要!”阿信目瞪口呆,卻也一刻也不敢耽擱,翻書觀看。
王鎮惡鄭重其事道:“頂級的煉氣法,不是你選擇它,而是它選擇你,不要讓它感覺到你的不堪一用。生僻字,不懂句,趕緊問。我諸事煩憂,時間不多。”阿信在王鎮惡臉上看不出一絲玩味。鬼怪教對西南諸國的布局越發完備,每一毫一厘的時間,能教的教義便會傳向更廣的地界,留給王鎮惡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他可以對阿信無所不用其極,吹牛撒謊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