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普通話說得很大,過路的本地人還有其他閑雜人員都遠遠的觀望著,都準備看熱鬧,與黑社會對抗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說不定還能讓大家大開眼界看一場免費的浴血奮戰,這是大眾的心裏,這年頭,牆倒眾人推與落井下石都會成為市麵上的屢見不鮮的事,因為怕連累,因為怕報複,大家都各顧各,每個人也都麻木了神經;四個黑社會第一次見有人敢拿著匕首在他們麵前揮動,為首的老大長得牛高馬大,熊腰虎背,寬闊臉,兩隻眼睛閃得很開,他“嘿嘿“地笑了:“倒真是稀罕,今兒有人敢在我們麵前動刀,隻要我一聲傳呼,我兄弟的口水就淹死你們……等等,你剛才說你是哪裏人?”
他手下的兄弟立刻耳語道:“老大,咱們那裏的人,大悟的。”
“哦,大悟人?倒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呀……沒事,沒事。”他很瀟灑地對其他人揮揮手說道:“散開,散開,你們都準備好保護費,我一會兒要挨個收的。”他伸手掏出一支煙,手下有人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替他點煙了,他吐出幾口,煙霧嫋嫋飄散,依然看著李忠厚笑咪咪地道:“我們出門一般不帶刀,要帶刀是下次,下次你橫豎走不掉,今天看你是老鄉的份上,我可以不收你的保護費,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幸運……你告訴我前天來收保護費的人是啥樣子的人,我們會跟他們要回來了,他們壞了我們的規矩……”
李忠厚和楊虎你一言我一誤地說出來幾個黃毛的長相特征,寬闊臉一聽,不屑把吸了幾口的煙彈出了老遠,狠狠地道:“我知道,是廣西那一帶的一群混混,老子饒不了他們,他們下次若來鬧事,你就說是姚河的老鄉,看他有幾個膽,要不然,別在這一段混,搶我們的生意。”
姚河一說完這話,就帶著三個兄弟往下一個攤位收保護費去了,眾人都按以往的慣例陸續上交,看著這場有驚無險的鬧劇終於過去了,人群散開,小玉這才戰戰兢兢跑到哥哥身邊,她蒼白著臉,嘴角抑止不住顫抖道:“嚇死我了,哥,你們一個拿匕首,一個拿刀,我真怕出事,我想攔你們都不聽我的……”
然而隔天的夜間十點左右,楊虎的大嫂苗紅卻一身血汙地哭了過來,在她連哭帶比劃中,楊虎這才明白大哥楊龍被人拿刀砍傷了腿剛剛送進了醫院,他大哥和大嫂是在中路處專賣早點的,和陝北的一家人搶生意結了怨,大嫂與大哥嘴甜,招攬生意好過陝北那家,那家人請外人砍了他們,事發後,他們一家人全跑光了,苗紅倒沒有受傷,她是抱丈夫時身上染的血液。
看著苗紅哭哭啼啼,小玉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李忠厚和楊虎手忙腳亂地收拾起攤子,一家人趕往醫院探望楊龍,因為流血過多,此時經過急救的楊龍仍是昏迷不醒,開快餐店的三弟楊豹和弟媳正在照料著,茲因要結伴打工做生意,兩個人年前就典禮請客算是結了婚,他們不到二十歲,都愁眉不展地哭喪著臉,看見二哥一家人來了,楊豹說道:“醫生說命搶救過來了,腿骨處打斷了,得住一段時間院,我們要多準備錢。”
一家人都為大哥祈禱活命的同時,開始為住院盤算著費用,這時候再讓家裏郵過錢來已經不可能了,小玉的臨時存款加起來隻有三千八百多元還包括應該給哥哥的工資,苗紅手上有兩千五左右,楊豹手上不到一千。
楊虎算了算錢,說道:“大嫂留下繼續照顧大哥,我和三弟繼續做生意每天有生意,錢應該差不多了,如果讓家裏寄過來,父母以為出什麼大事,怕老人家在家裏哭哭啼啼不太好。”
“這些人真狠,他媽的……今年白幹了。”三弟咕噥道。
“命在,比什麼都好。”李忠厚安慰了大家一句,他想起昨天下午的動刀那場麵,心有餘悸:“幸虧沒有動起刀,要不然,躺在這裏的可能也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