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想對方有一個留八字胡的說道:“這麼好的生意?全賣空了?行,拿錢來我們到別處吃去……”
“這……”小玉和楊虎對望一眼,按說,江湖有江湖的規律,吃白食的是吃白食的一夥,他們是不收保護費的,這一要錢就等於是收保護費,萬一哪天收保護費的再來,又得交一筆。
站在一邊的李忠厚這時已氣得七竅生煙,他一隻手捏緊著拳頭,另一隻手不知不覺地抓住了靠牆邊放著的一根扁擔,這根扁擔是他們平時挑菜挑鍋用的,而時刻關注他的小玉,急忙走近哥哥兩步,驚惶失措地用家鄉說道:“哥,哥,沉住氣,不能因小失大,反正他們不常來……我懷孕了,不能鬧事,一鬧事我們沒地方去……”李忠厚咬牙切齒地鬆開拿扁擔的手。
小玉拉開收錢的抽屜,裏麵的零鈔堆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不少,其實最大的麵額也是十元的,她數了數,拿出五張十元的遞給一個黃毛,黃毛一看手上的錢,嘴巴一歪,把錢往桌上一摔,嘴角甚至還掛著微笑:“這麼好的生意這麼容易打發我們?看著辦吧?要不然,哼……”
小玉隻得又拿出五十元遞給他們,這一行六人這才收起錢,他們往不遠處的山西麻辣燙攤走過去,李忠厚一見他們幾人離開,就憤憤地罵道:“這些人有手有腳不幹活,真是社會的垃圾。”
王大姐道:“忍吧,沒辦法的,我們鬥不過人家,我一個縫補點衣服的女人,每次收保護費的來了,也要交八十元呢,要不然,我們就呆不下去了……這世道,壞了人心呀。”
楊虎背過身走了兩步,把一口痰“啪”一聲吐在河灘上,走回來也罵道:“他媽的,要不是小玉懷孕了,我真想與他們打架,都是些人渣敗類。”
山西老板這裏的小吃攤,不僅有麻辣燙,而且還有胡辣湯和河南大餅,一見一群混混們來了,老板與老板娘趕緊搬椅倒茶,趕好的葷的往桌上端,其他的客人一見是混混們,也都急忙狼吞虎咽吃完手上的東西,有能拿起的一串串麻辣燙,他們直接提著白色塑料袋噤若寒蟬地離開小攤。這幾個混混呼呼啦啦地吃完後,撕完了一卷紙巾,抹著流油的嘴轉身揚長而去,看到他們走遠了後,這對夫妻也跑到小玉身邊氣憤地說:“這群流氓,把我的一盆肉幾乎吃完了,他媽的,壞事做多了生孩子將來沒……你給了多少錢他們?”看到小玉伸出一根指頭,就驚呼起來:“天,一百元呀?這麼多呀,這等於是收保護費呀,他們也亂了規律了。
“他們是哪裏的人?”李忠厚問道。前後攤位幾個觀望的人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偏巧事隔兩天的下午,近五點左右,天還沒有黑下來,收保護費的一夥四人過來了,他們說小玉的生意很好,這次收保護費要漲價到兩百元,李忠厚當場就火了,他小聲地對小玉說:“你走遠點,我今天就要與他們講理,這世道不拚不行,嚇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哥,不行,秀才遇了兵有禮說不清。”小玉急得臉色通紅,她拉著哥哥的袖子,小聲地哀求,卻不防李忠厚撩起衣服的下擺,從腰上拔出一把匕首,他的另一手仍然擋著小玉的拉扯,小玉隻得往後退出,往遠處王大姐的攤位走去,而楊虎這裏也按住了砧板上的菜刀,不動聲色地觀望著,隨時伺機著撲上去,他本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才剛剛二十一歲,見舅哥拿出家夥,自己也不敢半點輕視鬆懈,緊繃著神經看著李忠厚,隻要雙方一交火,他也就刻不容緩地上陣參戰。
李忠厚揮動著一把匕首,黑青著臉對來收保護費的四個人吆喝道:“道有道上的規矩,你們前天來人就問我們要了一百元,今兒還要錢,這是哪門子規矩?你們真不想讓我們活,我們都不活了,今兒得有人躺在這裏,我們湖北大悟人也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