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信口雌黃的吵架;夫妻緣份被打盡(2 / 2)

因為母親的話,李忠厚的心有些煩躁,甚至有些後悔回來,看著兒子在小院裏騎著大黑狗跑來跑去,他就擰開了電視,這台電視是黑白的,在村子裏還是最早購買的,因為年頭太久的原故,收視效果不好,而且好多台是麻麻點點的雪花。正在這時,後院二伯家的堂哥李忠厚也來了,他原來在漸江賣燒烤,天氣太冷受不了,於前幾天就回來了。他坐下後,東一茬西一茬問候著深圳找工的事,可是言語間又閃爍,似乎話裏又話,拉了半小時的聊天家常後,終於按耐不住地問道:“老四,你們把李家順送進了監獄?都是自家的兄弟,我感覺你們做得太絕了,再說他怎麼不找別人呢?怎麼就找上了你家小梅,肯定是平時小梅與他眉來眼去的,紅顏禍水……”這些人,見自己的堂弟娶了個漂亮老婆,平時嫉妒眼饞得發酸,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恨不得全都看笑話。

李忠厚的血一下子上了臉,他臉紅脖子粗站起來指著門外喝道:“我的事你少問,你滾吧!”

就這樣,他回家的美好心情徹底讓親人的態度糟蹋了,第一晚,就翻來覆去睡得並不安穩,時而是眾人指著他罵,時而是小梅一張模糊流淚的臉。

第二天,他穿著厚厚的棉衣,騎著自行車帶著“蒙麵”全副武裝的兒子趕集,家裏的市集逢雙不逢單;街道上,處處都是新春的氣息,新春,把它特有的表情掛在每個人的臉上,掛在百貨小店門口,掛在小孩子燃放煙花的鞭炮聲裏;他把自行車剛趕進幹娘的小院,還沒有停放穩當,幹娘遞過一杯茶的同時,話匣子也打開了:“小梅回來沒有?如果沒有回,最好讓她別回來了。”

聽到幹娘話裏的內容,李忠厚的臉色當場僵住了,他不知說什麼好,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揪住了小梅的事不放,隻得訕訕道:“她還沒有回,估計這兩天會回來的。”

“街坊們說得很難聽,你也別往心裏去呀,說她和李家順原來有一腿,後來又翻臉了,李家順是個什麼東西,那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他一家人都不是好人……”看著幹娘的嘴一張一合,李忠厚恨不得拿棉花塞上耳朵,剛好平安鬧著要上街,他就匆匆地抱著孩子往街心去了,一路人總會不時碰上熟人,他感覺大家的臉上都似笑非笑有了內容,在匆忙之中,他購買了幾斤母親交待的粉絲和木耳,平安吵著要煙花,他又給兒子買了十元錢的煙花。

回來的時候,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而他的心也越加寒冷;因為一路幾乎都是小上坡,剛好又是迎著風,所以他放下平安自己走,而他則趕著自行車慢慢地跟在後麵,走了一半的時候,他看到舅舅劉喜和舅娘,劉喜空著手,一隻手放在口袋裏,一隻手裏戴著手套襯著一根木棒保持身體平衡,舅娘則提了滿滿一竹筐年貨。

聽到外甥在後麵的叫喊,劉喜回過了頭,十幾天沒見,舅舅似乎比原來要精神,臉色也好了許多。他頭戴著一頂鴨舌帽,而舅娘則圍著一條寬厚的圍巾,隻留兩個眼睛在外麵,她身上穿著一件結婚時的紫色棉襖,這在灰色冰冷的天氣裏似乎陡然生起一股溫暖。看見小平安也在,舅娘從筐子下麵膠袋子裏抓出四隻柿餅放在平安的口袋裏,天真的小平安竟然奶聲奶氣地說:“謝謝。”惹得幾個大人當場就笑了。

他們一路慢慢地走,一路說著開春的事,當李忠厚告訴舅舅說自己過完年不打算回樓村上班時,劉喜大吃一驚:“你不是幹得好好的麼?你當個主管不容易呀!家裏土地上刨不出幾個錢來。”於是,李忠厚就把徐經理背著周董偷銷成品胡作非為的事囤圇吞棗地說一遍,舅舅驚訝了半天:“天,弄不好把你卷進去了。”他是個膽小的人,老實又而本份,跟李忠厚的母親雖是吃一個奶長大的,可性格上卻是天壤之別。舅娘幾次插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溫燉樣子,她的表情令李忠厚又想到了小梅身上,在山脈的分岔路口處,舅娘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小梅回來了,你要好好對她,也別聽其他人的流言造謠,女人也不容易……”

李忠厚歎了口氣:“哎,不知道怎麼說了,煩人。”

天空臘黃著臉,霧氣很重;剛吃罷午飯時分,小小的不成形的雪花開始飄著,晚上地上又結了一層薄薄的琉璃,第二天早上推開門一開,稀薄的琉璃上,又加了一層薄薄的雪霜,看不卻輕而冰涼。

小平安就在大門口邊上玩著,專找坑坑窪窪有琉璃的地上踩踏著,靠池塘的邊沿,枯萎的雜草林上也白茫茫一片,他踩著上去咯吱咯吱”地響,一會兒棉鞋濕透了,雙腳還是專趕著冰坑的地方踩著跺著;雪慢慢地大了,他仰著頭吸著鼻涕伸手想接住,可是雪花到手上就融化了,漫漫中,銀白聰靈的瓊瑤仙子開始漫天飛花,片片大雪無聲無息地從天而降,匝滿了路麵與房屋,飛揚了滿山遍野,翩翩綻放在萬物的身上,它們在穹廬之間揮之不去,徘徊不去,第二天,整個世界已是一片皚皚,枝椏上也是一層層的唰白,整個世界如同上了白色塗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