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且不說周董與馬萍商量給兒子過生日的事,而工廠這邊,李忠厚天天也忙得夠嗆,而他白天不僅要上班,而且晚上又要往醫院跑,舅娘連班都沒有上,天天照顧著舅舅,前兩天建築隊工頭還主動上交了一萬元,可這一萬元不到一個禮拜這費那費的全部用得精光,緊接著醫生又通知要做截腳手術,需要補交壓金兩元萬,加上舅娘的夥食費等無著落,再去建築隊拿錢時,根本見不到工頭的麵,李忠厚在無奈之餘,從工廠又借了一千元交給哭訴的舅娘,他想著這不是長久之計,和幾個工友接邊幾個晚上跑到綜合市場堵截工頭,工頭在罵罵咧咧中扔了四千元,說再不會拿一分錢,讓先找保險公司。
保險公司到是爽快,在派人確定過來查看傷情後,也就兌現了應該付的70%款項;考慮到劉喜的腳頭燒焦如碳,再不切除又會感染了其它好的肌肉神經,主治的王醫生就給他兩隻腳腐朽發黑的部分全部切除,剩餘30%的款項李忠厚了幾趟工頭才過來交齊,每次和黃牙板子的工頭磨牙的當兒,李忠厚就恨不得給他兩拳,他氣這工頭的拖泥帶水。
看著舅舅兩邊隻剩下半個腳掌,以後的確不能下田地幹活,又想著傷殘後的賠償不知該從哪裏下手,李忠厚和舅娘感覺真是心力交瘁而又茫然。
周傑的生日,廖慶和他的歐陽婆娘如約參加,兩人是坐著周董的捷達一起到達深圳市內的;趁著這天難得的空隙,徐經理叫大部分員工放假休息的同時也外派了李忠厚外出修模具,他和顧源等在後廠倉庫對一家客戶“打折”了四百多個成品衣板;事後兩天,李忠厚才從員工嘴裏得知此事,他臉紅脖子粗地勸徐經理收手,徐經理牛氣衝天的說:“老周是人嗎?你倒還忠心耿耿,兩年未漲你工資,今年過中秋還把月餅也取消了,我這還不是為大家都得一點好處嗎?”
李忠厚這時很想拍拍屁股走人,但舅舅劉喜還在醫院,且事後的傷殘賠償還要他奔波,這猴年馬月的事也不知啥時是個盡頭,他掙紮在矛盾的漩渦,“告”與“不告”產生的“良知”與“道義”也在時刻交戰,他是個耿直善良的人,眼前工廠的情形令他頗為義憤填膺,然而卻有苦說不出來,索性吵了幾句後也就作罷。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劉喜傷愈出了院,他不能走快路,若有一點外力的碰撞就很容易摔跟頭;正如他幾個親人所料,他一瘸一跛回到了建築隊後,可是工頭卻不在,原來工頭帶著情婦外出遊山玩水了,存心避著劉喜,劉喜在萬般無奈之下,隻得重新住在建築隊裏,別人吃什麼他也跟著吃什麼,然後他卻不能幹活,聽到工友們“咚咚”地樓上樓下揭著泥磚,他的心空蕩蕩地;後來工頭回來後,劉喜雖然找上門與他商量傷殘補貼,可是他要麼置若罔聞要麼叫窮說一直虧空;李忠厚想著這也不是長久辦法,他在徐經理的指點下,買了上好的煙酒一起找了趙廠長的叔叔,趙叔叔如今在樓村也是小有名氣的人,不僅謀了個村長的位置,而且和鄉長政府他們都混得稔熟;李忠厚說請求幫忙找律師,趙叔叔看在和徐經理稱兄道弟的份上,也就請熟人在寶安區委托了一家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