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幹什麼?”王文雖然有些心虛,但賊沒有做,所以也就勉強地問了出來,他的個頭其實比李忠厚高,隻是身板沒有李忠厚結實寬厚;李忠厚一掌將月季花掃落在地:“他媽的,你要臉不要臉?你還送玫瑰給我老婆是不?你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媽的,我饒不了你們,狼狽為奸……”
“是月季花不是玫瑰!”小梅小聲地說道,淚花在眼眶裏打轉:“我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你不知道,你永遠不知道,你讓人了你還不知道是了!”怒火中燒的李忠厚手伸指伸向了小梅,刷地又摑過一耳光子,惡毒地大聲罵道:“你要是聽話一點,這些像李家順一樣的王八蛋會找你?你總在給我惹事,你真不如死了算了!你真不如死了算了,你媽的”
小梅的臉頓時紅腫起來,心像刀一樣的剜著攪拌著,她聽到了手術器具的碰撞,長滿了腫瘤的思維全部塞進了手術台,似乎在麻醉之中,有疼痛的感覺但卻發不出聲音,耳邊甚至聽到鮮血汩汩地流淌,她以為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丈夫會把李家順忘記,她沒有想到李家順已經根植在丈夫的腦部,可以隨時隨地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時時為他的思維之地蒙上恥辱的陰霾。
頭頂上的炸雷一聲接一聲響起,炸得她的臉色白茫茫的,如灑了麵粉一般,抓緊桌邊,搖搖晃晃地看著丈夫,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絕對沒有想到丈夫會當著他人的麵把這事說出來,並且咒自己去死,如同自己剝了衣服站在他人麵前一般:“我還活著幹嗎呢?連丈夫都看不起自己。”她喃喃地小聲說,心念及此,嘴角忽然掛起了微笑,表情更是淒愴,令人心酸,所有的前塵往事全都湧上心頭,一幕幕人生的插曲閃在麵前走馬觀花,李家順那張臉,丈夫那張冷冰冰的臉以及“了……你不如死了算了……了……你不如死了算了……了……你不如死了算了……”在她耳膜裏鼓噪不絕,餘音不斷來回纏繞……
其實王文並不知道小梅曾被李家順奸汙,他以為李忠厚隻不過是打比方而已,“我和你老婆沒有什麼!”王文說著,他側著身子想溜走。他絕對沒有想到李忠厚會撲了過來,連人帶身子壓向他,拳著像雨點一樣揮向他。
小梅一言不發,如中了魔咒一般,腳步機械地一步步走出辦公室,任憑身後的兩個男人倒在地上扭打一起,她順著樓梯一步步、一步步走過二樓走過三樓,二樓和三樓的倉庫都空蕩蕩的,幾個倉管大概都在前麵車間忙活去了。
三樓的天台上,頭頂上是蔚藍虛無的天,二月的陽光很溫馨,懶洋洋照射下來,兩排廠房寬闊地過道上,窄窄地綠化帶被陽光愛撫得生機勃勃,有些透明的綠有些新生的黃,幾個小孩子正在過道上扯拌著矮小的四季青綠葉,他們往彼此的發梢上繞纏著,嘴裏還問道:“好看嗎?好看嗎?”
這世界看起來是那麼溫馨祥和,可是鐵了心往死亡路上奔著的小梅全然不理會這些,她的雙眼蒙上了淚水,站上了水泥欄杆,毫不猶豫地縱身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