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目光如炬,以興師問罪的口吻,細數丁夫人的過錯。
他本以為丁夫人會狡辯,或者矢口否認,卻不想丁夫人不但承認,而且承認得非常幹脆。
“這些事,確實都是我做的,可是那又如何?”
楚雲就這麼冷眼繼續看著丁夫人,等待著她的下文。
“如你所,我本就是阿瞞的正妻,子修的母親,而那姓卞的不過是個歌姬出身,是阿瞞用來滿足欲望的工具,如今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讓阿瞞鬼使神差似的迷上了她,更有傳言要改立她為正室,立一個歌姬出身的賤貨為正室,這是何等荒唐的事?”
丁夫人在言語中,流露出對卞夫人毫無保留的鄙夷與輕慢,讓楚雲在旁,聽得格外刺耳。
“就是為了這些,你就要殺她?”楚雲的語氣,也變得更加陰沉冷漠。
“原本,因阿瞞對她過分寵愛,我也對她尚有幾分顧忌,不過現在,時機成熟,我已無需再怕她,起來,這還都要感謝你這位好侄兒。”丁夫人意味深長地笑道。
“感謝我?”楚雲一頭霧水地問道。
“當然,若不是你屢次相助子修,讓他得以建功立業,日漸受阿瞞重視、喜歡,我也不敢這麼早就對她下手。
但是現在,阿瞞對子修滿意得好像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他是我的男人,我了解他,他看向子修的眼神有多溺愛,沒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你覺得有師兄做護身符,就算事情一旦敗露,卞夫人身死已成事實,念在師兄的份上,叔父也不會再過分為難你,反倒是你可以借此鏟除唯一能夠威脅到你地位的卞夫人,讓你的正室之位得以坐穩,是麼?”楚雲沒想到,丁夫人的心居然當真有這麼狠。
楚雲對丁夫人的稱呼已經從“您”轉變成了你,可丁夫人似乎察覺到了,卻一點兒也不在乎。
“一點兒不錯。”丁夫人非但沒有絲毫的悔過慚愧之意,還很洋洋得意的樣子。
“可是現在,我已知曉了真相,一切都將改變,你的如意算盤,也注定落空。”楚雲冷冷地道。
“那又如何?難不成你真的打算為了幫姓卞的出頭,將這些事抖出去,讓你叔父得知這些真相不成?”
反問一句後,丁夫人露出“善意”的笑容,繼續道:“楚雲,你自然是縱奇才,又對曹家忠心不二,以你的功勞,隻要繼續好生輔佐你叔父和子修,未來必然是位極人臣,甚至我可以擔保,他們父子二人絕不會對你做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等事。
可你若是選擇與我為敵,那就是將子修硬生生逼成你的敵人,為了救一個與你不相幹的卞夫人,而傷了你與子修之間的兄弟情分,你覺得這值得麼?
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與子修確實是情深義重,但是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無論你們的關係有多好,哪怕是親生兄弟,也絕不可能比我們母子之間,更親近!
放著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不顧,而為了所謂的公道正義,去幫助一個歌姬出身的賤貨,這麼荒唐的事情,我想以你的聰明機智,恐怕不會這樣去做吧?”
威逼,利誘,丁夫人的話語雖然通透直白,但也確實句句都在了點子上。
將丁夫人的所作所為告知曹操,這等於將丁夫人送上死路,而丁夫人幾乎等同於曹昂的生母,楚雲這麼,如同與曹昂的兄弟情義一刀兩斷,與曹昂結下殺母之仇。
可是如果放任丁夫人的所作所為不管,那就是任由她繼續仗勢欺人,借助曹昂愈發顯赫的身份地位,去迫害卞夫人,至死方休。
尤其是,曹昂在曹操心目中地位的水漲船高,還大有楚雲相助的成分在。
這等於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即使動手的人是丁夫人,可最終促成卞夫人之死的,也有他楚雲一份。
如此艱難的選擇題,讓楚雲不禁想起先前與郭嘉分別時,郭嘉所的話。
“你會後悔的。”
我在曹營當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