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亦退後了幾步,她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卻還是委身將其抱起,雙手顫抖聲音卻是無情。“我也想知道,他看到你這摸樣,又會為你做到何種地步呢……”

說完,亦抱著世兒一步步的離開,唯留下一地的血跡。

婧弋麵色難道到極致,她能感受到腹中孩子一點點的在離開,可是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琨華殿

石鑒慌亂來回踱著步子,眼眶緋紅,眼眸血絲侵染,神情極為恐怖。

一內侍再次闖了進來,他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跡,可卻不像是他的。

他根本等不到回稟,一把攥緊那渾身染血的人,道:“怎麼樣?前麵情況怎麼樣?”

“皇、皇上!武德王已經攻到鳳陽門了,朱將軍他們根本就攔不住……”

石鑒手指微僵,原本猙獰的容顏此刻卻恐怖不安到極致。“告訴孫伏都他們,務必截住石閔!務必!若石閔入了這裏,朕定要了他們的命!”

那內侍麵色不太好,外麵的局勢他不是不清楚,可是也不敢違背皇上的命令,應了一聲,便也踉蹌退了下去。

而石鑒卻似忘了婧弋的存在,跌坐在地上,木納如一個木偶,口中直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宮城之中,風吹燈影,四處陷入一片慌亂之中,刀光之下,宮婢內侍奔走躲避,隻因不想成為這一場宮變下的無辜亡魂。

宮內燈火如晝,密密麻麻的悍名軍將士執劍張弓,排排不列有序向前,蕭殺陣勢逼人生寒。

而站至最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武德王石閔,他一襲黑衫,款步而入,手中長戟所到之處必有人直至倒下,氣勢如狂,卻如地獄修羅般,隻渴望鮮血的暈染。

羯人士兵自來便也懼怕石閔在軍中的威望,見此情景更是心生懼意不敢上前。

他目不斜視,口氣薄涼入骨。“我的人,在哪裏?”

眾人顫抖的後退,臉色早已慘白,哪還有人敢回他話。“嗬。”薄涼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宮城,殺意騰空而起,攥著獵獵冷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見脖頸的血自體內噴出,而那抹黑色的身影早已不在。

很多事,他本從不屑親自動手,這些人更不配他動手,可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的怒意和擔憂似隻有這無盡的殺戮才能彌補。

殺意漫天,至鳳陽門至琨華殿,橫屍遍地,血流成渠,石閔一步步踏向那玉石砌成的長街,聲音更是寒到極致。“內外六夷,若再有膽敢拿起武器者,殺無赦。”

殿中之人亦是一驚,尤其是羯人,兵器齊聲落地的聲響震天,無人再敢與這修羅為敵。

“皇上!皇上不好了!”

石鑒疾馳而來,一把攥住這內侍衣襟,眼眶緋紅。“你給朕閉嘴!”

那內侍任由眼前的人提著,不敢掙紮,麵上驚恐之色盡顯。“皇上,武德王……武德王他攻至琨華殿了,馬上,馬上進來了,皇上,大勢已去,你趕快……趕快走吧!”

“你說什麼!孫伏都呢?宮城將士人!人呢?都死哪裏去了?為什麼不攔住石閔!”

“孫將軍他們皆戰敗身死,城中將士死的死,傷的傷,僅剩的一些也迫於武德王的威勢,降了……”

“降了……”石鑒腳下一個無力,踉蹌後退了一步,那內侍卻也道:“皇上,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朕不信……朕不信……”

那內侍跪在原地,外間的殺伐之聲越漸靠近,那內侍麵上亦是不安,看了一眼皇上,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後退著。

他不能死在這裏,不能死在這裏。

而這樣的動作,卻也被突然回身的石鑒看到,他麵色冷到極致,一步步靠近那內侍,道:“你要做什麼?丟下朕逃嗎?”

那內侍惶恐。“奴才、奴才不敢……”

“不敢……嗬……”或是氣急,石鑒此刻竟大笑了起來,而後卻也抽出一旁的長劍,一步步朝那個內侍走去。

“皇上……皇上不要……”那內侍麵色驚恐,下意識的後退著,在逃離的瞬間,亦被長劍貫穿。

他愕然的看著胸口染血的長劍,口中腥甜湧出,而後亦直至墜倒在地。

石鑒根本未去看地上的屍體,心中焦急難辨,卻是自言道:“對,朕還沒敗,石閔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嗎?對!那個女人!”

說完,亦踉蹌的朝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