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裏,看著那個淺望天空的女子,視線不曾移開半分。
那丫頭亦看到突然走過來的人,正欲行禮,卻被石閔阻止,他輕輕擺了擺手,那丫頭微楞,看了一眼姑娘,亦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石閔緩步走近,順著她的視線瞧去,卻也無奈笑笑,隻將他身上的披風再往上拉了拉。
婧弋微微回眸,亦看到眼前的人,道:“今日怎的回來的這麼早。”
“朝堂無事,便也回來的早些。”石閔淡淡開口,而後亦道:“你站在這裏許久了,卻一直看著一個方向,可曾看到什麼?”
婧弋卻搖了搖頭,道:“心境不同,看的東西也不同,比如天空那多雲,我剛剛看著像一尊佛像,現在看著,卻像一隻小羊。”
“可它至始至終皆是一朵雲罷了,不管像什麼,卻也僅僅是像而已,代替不了。”石閔亦道。
婧弋眸色卻沉了幾分,轉過身看著眼前的人,道:“我雖隻你心中所想,可是卻還有幾分擔憂。”
他曾說過,有些事情改變不了,唯有推翻。
而他所指,亦是羯趙罷了。
之前鄴宮內亂,周邊四國皆是乘此攻之,包括東晉和北燕。
眼下的鄴城雖看著一片安然,可是周邊已是戰火四起,民不聊生之象,這樣的羯趙,就像一個硬殼果子,時間放的太久,雖表麵看著無甚區別,可是裏間卻已爛的差不多了。
但即便是這樣的一個驅殼,想去觸碰,不小心亦會受傷。
石閔微楞,亦知曉她是聽到什麼風聲了,不過也並不奇怪,眼下朝堂局勢複雜,文武自成一派,而那些文臣,卻步步緊逼,所針對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婧弋,今日的我已與往日不同,我所求的,其實早已改變。”眼下,朝堂雖亂,可兵權卻是掌握在他手中的,這也是石遵為何如此警惕他的原因。
但是他也不敢收回兵權,隻因眼下戰役四起,自己於他,亦有大用。
即便真的他不計後果的想要動自己,他也絲毫不懼怕。
婧弋微微蹙眉,石閔卻負手轉身,瞭望遠處蒼穹,久久亦道:“我之前所求,百姓安泰,戰事稍歇,不管為此付出任何代價,直至……你出現之後,我之前所求者,亦不過是其二罷了。”
“有時候,失去了一樣最寶貴的東西,方明白其他東西都可丟棄,而失而複得,更是心存感念,我早已知足,唯念的,隻是護你和孩子安好。”
婧弋心頭微顫,不曾想石閔竟會如此之言。
石閔卻繼續道:“我知曉自己所做之事,即便是因你,亦會更謹慎些,你不用擔心。”
婧弋眸色微黯,道:“石遵此人,並非無腦之人。”
石閔卻是嘴角輕揚,已帶起一抹嗤笑的,道:“我不曾將他放在眼中。”
婧弋看著眼前的人,卻也未打算多言了。“嗯。”
石閔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女子,道:“聽聞今日世兒來過了?”
婧弋點頭,道:“嗯,他自行來的,恢複的也還不錯。”
說著,亦從脖頸上扯出一個似項鏈的東西,下麵所墜,卻是一道平安符。“你看這個。”
石閔看著,亦道;“這是世兒送你的?”
“嗯,他說是去寺中求的,說是送給弟弟的禮物。”那平安符還是嶄新,應該是剛剛才求得。
“弟弟?”石閔卻是蹙眉,婧弋卻打趣道:“哈哈,是不是若按輩分,我們的孩子亦撿了一個大便宜。”
不管願不願意,石閔在名義上都是石虎的養孫,按輩分來算,世兒都是他叔子輩了,而他們孩子……哈哈……不必說……
果然,石閔眉宇越發糾結了,他道:“弟弟便弟弟吧!按年計算亦是不錯的。”
“萬一是女孩兒怎麼辦?”
“男孩兒女孩兒皆是一樣,隻要是我們的孩子。”石閔亦攬過眼前的人,柔聲道。
“若是男孩兒,你便教他習武練劍,若是女孩兒,我便教她彈琴醫術,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