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兩月時間,而婧弋等人一路往南,一路便也救下不少晉人,轉眼間,隨行之人亦過百。
而是既是殺人,尤其是羯人,自會引來轟動,連連羯人被殺,朝堂之中亦會派人徹查,好在婧弋他們行事低調,調查之人也隻會將他們當做難民,不會多加懷疑。
一處民房之中,婧弋一身布衣裝扮,如水明眸仔細的看著桌案上的地圖,這地圖是羊皮所致,有些粗糙,但所繪還算細致,這亦是他們從那逃兵身上得來的。
婧弋眸光認真,雖是曆經兩日,可因人數較多皆是步行,又要處處防備,所以兩月時間,她們亦才到彭城郡,要入晉地,隻怕還要些時日,不過好在已經避開了較危險的地方。
偏在這時,陳四急急闖了進來,婧弋娥眉輕蹙,並未抬眸,隻道:“說了多少次了,進來敲門。”
“老大,老大不好了。”陳四著急道。
雖是與他們相識兩月,可婧弋並未告訴他們姓名,她的名字在這羯趙之地上帶著危險的,為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也沒告訴,而這些人詢問之下未果,亦都喚她老大了。
婧弋卻並未因為陳四的著急而有所動,握著筆的手思慮片刻,亦在地圖上落上了一筆,隨意道:“你們老大好著了。”
“不是的,是官兵。”
婧弋握筆的手微頓,亦抬起眸,看著麵前的人,眼前的陳四到也不似初遇時那本蓬頭垢麵,穿著的雖是布衣,但還算幹淨,發絲也束成髻,比之前有精神多了,除了他此時焦急的神情。
婧弋娥眉輕蹙,神色也多了幾分認真,道:“看清楚了嗎?有多少人?”
“看清楚了,好多,全是人……”
婧弋神色越發複雜,也未多言,將桌上的羊皮地圖卷好放在懷中,亦道:“出去瞧瞧。”
“好。”
兩人疾步便也走了出去,他們的人似乎都有些戒備般,皆在籬笆之後遠遠張望著,婧弋舉步走近,他們亦才退後了些。
婧弋遠遠瞧著,隻見目所能及,皆是黑壓壓的一片,她眸光微緊,卻也道:“不必太過緊張,他們不是衝我們來的。”
“為什麼?”陳四不解問道。
婧弋卻白了他一眼,道;“我們也就一百多號人,又沒有犯什麼大過錯,又怎麼可能派那麼多人來對付我們,豈非殺雞用牛刀?”
“哦。”陳四抓了抓腦袋,道:“說的也是。”
婧弋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道:“他們是行軍的將士,或許前方有戰情要從這裏路過吧!不過你們還是要謹慎些,但是謹慎吧等於緊張,不要露出破綻,更不要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
“好,我這就告訴他們。”
婧弋點頭,亦未再多言什麼,轉身進了房屋。
他本以為那些將士會直接離開,卻不想他們竟就地紮營了,也是倒黴,不過他們也不能做什麼,隻能細細觀察。
陳四點了油燈過來,麵上的擔憂毫不掩飾,道:“老大,你說他們是不是來抓我們的啊!”
婧弋並未看他,隻道:“不是。”
“那他們為何要停下來了,若是天晚了不能趕路了也就罷了,他們停下來的時候還是大白天啊!他們是不是在那裏守著,讓我們去投網啊!”
婧弋淡淡道:“是自投羅網。”
“對對對。”陳四道:“是不是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啊!”
婧弋想也未想,道:“不會。”
陳四卻更糊塗了,道:“為什麼啊?”
“第一,我說過,他們要抓我們,不必那麼大陣勢,第二,即便真的是來抓我們的,早已經動手了,以他們的人數,對付我們小菜一碟,不必浪費時間,更無須等我們自投羅網。”
“但是……”
婧弋緩緩抬起眸,看著眼前的人,道:“你們不放心,是嗎?”
陳四沉默片刻,亦點頭道:“我到不是怕那些官兵,關鍵是他們,自那些人停下紮營便在議論紛紛,現在更是緊張的連覺都不睡,我是怕到時候他們太慌亂,露出什麼破綻。”
婧弋並不意外,那些百姓,終歸是百姓,想逃離這裏,是因為想活命,可是眼下的害怕,亦是為了活命,他們本無什麼錯,隻是求活著罷了。
婧弋神色木然,道:“如此,那我便去查看一番吧!”
陳四一喜,道:“當真?”
婧弋點頭,道:“去幫我找一件暗色的衣物,和一塊碎的布條吧!”
這裏條件很差,沒有夜行衣,隻能用其他衣物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