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被阻(1 / 2)

鄴宮公道之上,張豺腳步極快,繞過一座座宮殿後亦到了太後殿中。

他神情慌亂,連通稟都沒有,直接便進去了。

“太後……”

而殿中,劉菻兒似早已在等候,見張豺前來,亦忙起身問道:“情況如何?”

張豺拱手道:“彭城王摔九萬大軍駐紮在蕩陰,眼看著便要入城了。”

劉菻兒道:“為何不阻攔呢?”

“老臣是打算去攔截的,可是城中將士皆以彭城王前來奔喪為由,不僅不攔截,反而還言說要出城迎接,城中將士亦有一呼百應之態,紛紛翻越城牆跑了出去,老臣即便以殺戮來阻止,亦無任何效果,就連張離也率領龍騰宿士二千人衝破關卡,準備出去迎接彭城王。”

劉菻兒麵色難看到極致,焦急的踱著步子,亦道:“反了反了,先帝屍骨未寒,石遵此舉是要造反不成?張大人,眼下城中可還有能用之將?”

張豺亦搖了搖頭,道:“上白軍亦有此意,眼下城中並無可用之將了。”

“那石遵身邊怎會有這麼多人?他們難道都想要造反不成?”

“這個老臣不知,不過聽聞是討伐梁犢的眾位將軍皆在其中。”

劉菻兒聞言,腳下卻是一個踉蹌,精致的妝容亦掩飾不住她此刻蒼白的神色,棋兒見狀亦上前攙扶道:“太後,你沒事吧?”

張豺亦道:“太後,且莫太過著急啊!”

劉菻兒擺了擺手,沉聲道:“扶我過去。”

“諾,”

在棋兒的攙扶下,劉菻兒亦坐於一旁精致的木椅之上,纖細的手指輕觸著額頭,亦掩蓋下了此刻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討伐粱犢的將軍……

亦有永曾在其中嗎?

便是他,也要在此刻選擇站在自己的對立麵,與自己為敵嗎……

“太後……”一旁的張豺小心翼翼道。

而劉菻兒原本的神情亦瞬間掩去,徒留一片清冷,她緩緩放下手,道:“張大人覺得,此事該如何?”

“這……”張豺卻是有些為難道:“老臣亦不知曉……”

劉菻兒卻道:“既是奔喪之名,石遵自是不敢胡來的,眼下先帝剛去,世兒亦是名正言順繼位,哀家到不信,他還真敢在此時謀反不成。”

“那太後打算如何做呢?”

“既然攔不住,那便開門相迎吧!另外傳哀家口諭,任命石遵為丞相,總管尚書職事,並給予他以持黃鉞、加九錫之特權。”

“太後……”張豺亦是一愣,不曾想娘娘會如此做。

劉菻兒卻道:“這石遵已有奪位野心,那些老臣早已因世兒年幼對儲君之位不滿,如今更會支持石遵,根本攔不住,眼下唯有先行安撫,眼下先帝剛剛駕崩,我又誠心相邀,他即便想動手亦不可能選擇現在,亦是緩兵之計,待大兵撤離,石遵獨自前來奔喪時,再行拿下。”

“太後英明。”

“先去辦吧!”劉菻兒並不想多言什麼,輕輕擺了擺手。

“諾,老臣這便去。”說完便也拱手行了一禮,退下了。

待張豺離開之後,劉菻兒手指亦撫上額頭,雙眼淺閉,似有些疲憊,淡淡道:“皇上呢?”

“回太後,皇上在太武殿呢!”

“去將皇上帶過來吧!”

棋兒亦是一愣,可也不敢多問什麼,道:“諾。”

說完,便也退了出去。

整個殿中,隻剩下劉菻兒一人。

她無力的撐起身子,緩步走近了內殿之中,內殿一處小屋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佛龕,她其實並不是信佛之人,可是去年之後,便也偶爾會來此說說話。

似乎除了這個,再也無人可以訴說了。

她看著眼前的佛龕,素手輕挑,拿過一束香點燃,而後插至到香爐之上,她看著那佛龕之上的一尊佛像,赤金打造,栩栩如生。

“我也曾想過,走到今日這一步到底值不值得,可想想,又似乎別無選擇。”

她的聲音很輕,淡淡的,似乎像是多年前那個劉昭儀。

“我步步謹慎,招招算計,落得眾叛親離,連我最在意的人,亦與我成為陌路,為的,隻是在這後宮活下來,為的,隻是因為父王與王兄們的血仇。”

“而今,我好不容熬到石虎死了,好不容易看到世兒登基,你卻偏要再與我開這樣的玩笑嗎?”她麵色蒼白,眸光卻是赤紅,笑意間顯得有些詭異。

她纖細的手撫上那尊佛像,而後重重將其摔在地上,原本詭異的笑變的越發猙獰。“我不甘心!亦不允許,這個天下,是世兒的,誰也別想奪走!誰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