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閔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而一旁的黑衣之人卻惱了,一把扯下麵上的黑紗,疾步走近,道:“她不過一個女子,到底做了何事,你又為何一定要至她於死地。”
那人麵色皆是驚怒,攥著長劍的手更是收緊,手背青筋直冒,若非會稽王之令,他恨不得手刃了眼前的人。
傷口的痛意明顯,石閔卻似無感覺般,隻是靜靜站著,蒼白的容顏在月光下少了往日冷冽薄涼,此事看上去那麼單薄,似一個微微用力,便能將他推入萬丈深淵。
他緩緩抬眸,雖視線有些模糊,卻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庾冰的長子,庾希……
石閔看著麵前的人,蒼白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這些原本都要殺她的人,現在皆為她來此,而她不惜以性命相救的自己,卻親自傷了她……
何其可笑。
而這樣的笑意,更激怒眼前的庾希,他惱道:“你笑什麼!”
“你若要殺了我報仇,便動手吧!”
“將軍!”蘇亥亦是著急。
庾希眉宇輕蹙,不曾想這傳說中的石閔竟是如此摸樣,雖有些意外,可卻也難掩心中惱意,他剛剛的話,便說明真的是他殺了婧弋的。
他握劍的手越發緊了,到是一旁的司馬昱神色如舊,款步上前,淡淡道:“當初,你不顧性命帶她離開,該不隻為殺她的,我想知道緣由,我司馬家的人不可以不明不白的死。”
這或許是除了司馬嶽外第一個承認婧弋身份的皇氏之人了吧!而司馬昱雖年歲不大,卻是司馬嶽的小皇叔,若照輩分,司馬昱亦算是婧弋的長輩。
而一旁的蘇亥亦有些意外,雖看眼前之人不是等閑,可他亦未想到,此人竟是司馬皇族之人。
石閔麵如死灰,神色空洞,就這樣靜靜站著,身上的傷雖已簡單包紮,可血跡卻是慢慢在往外侵染,淡淡的鮮血之氣越發濃了些。
蘇亥心中擔憂,捂著胸口疾步上前道:“將軍從未有傷姑娘的意思,姑娘之事我亦有責,你們若要報仇,殺了我便是,此事與我家將軍無關。”
“下去!”
“將軍!末將說的是實話。”
“下去!”
石閔聲音冷冽,眸色森寒,便是蘇亥亦是一驚,不敢再多言。
“你眼中沒了生的念想,是想死嗎?”司馬昱負手身後,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淡淡道:“不過有幾分可惜,臨來的時候,我的確打算殺了你的,畢竟那丫頭雖無皇氏血脈,但畢竟是姓司馬的,我司馬家的人,可不能任由旁人隨意欺負了去,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他眸色掃了一眼四周,淡淡道:“石閔,從何時開始,你竟也成了他人的棋子了?”
此言一出,蘇亥和庾希皆是一愣,可不過片刻的時間,熊熊火光急急靠近,伴隨著刀槍甲胄的聲音,不過片刻時間,他們四人便也被上百人包圍在其中,盾牌之上,一支支森冷的羽箭亦對準了他們。
蘇亥和庾希皆是一愣。
庾希惱道:“你好狡詐。”
司馬昱卻是淡淡道:“不,你錯怪他了,他若真要對我們動手,不至於如此,這些人,並不是他的人。”
而這,也是蘇亥意外的原因,將軍府雖有府兵,可著的卻並非這樣的甲胄,而這些人中,他一人都不認識。
什麼時候,將軍府竟多出這些人來,而他,卻一無所知。
他舉步上前,麵色難看,不僅因為身上的傷,更是因為此刻的局麵,這亦是他失職所指。“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用利箭對著將軍,不想活了嗎?”
而那些人卻似沒聽到一般,不為所動。
偏在此,一陣甲胄碰撞的聲音之後,原本整齊的將士之中卻多出了一條較寬的通道。
一人信步走近,消瘦的容顏卻掛著一抹讓人極不舒服的笑意,透著狡詐的笑意。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豺。
蘇亥又急又惱,道:“張大人深夜帶人擅闖將軍府,是何意?”
張豺卻根本不理會蘇亥,隨意拱手對著石閔行了一禮,道:“聽聞有刺客擅闖將軍府,脅迫重傷石將軍,本官奉王上之命,特來協助石將軍,捉拿刺客。”
蘇亥又急又氣,可眼下這情況亦擺明了,而張豺剛剛亦著重提及,乃是奉了王命。
可是他們來此的時間並不長,王上怎會那麼快就得到消息?還這麼快派遣他來?
此事太過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