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凡爾賽和約(十六)(2 / 3)

不望不行啊。歐洲覺醒,印度起義,市場繼續減少,隻能往裏麵盯了,不然自己就炸了。

即,通過歐洲和印度的“覺醒”,催生大順的矛盾,促使大順的“覺醒”。

而又因為東西方人均土地的差別,歐洲覺醒的,是以民族的資產階級為主力的覺醒,他們要抵抗大順的傾銷、保護關稅自主權、維護本國的本民族的產業發展。

當這種“覺醒”傳遞到大順的時候,大順因為先走了一步工業革命塑造了眾多的產業大軍,在大順,“覺醒”的主力,將是工人和小農。

因為劉鈺非常確信,大順的新興階層,他們真就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無力引導時代,也根本無力應對變革分娩的劇痛和難產。

至於這個時間需要多久?

這就是他在大順這邊確定要參與“一戰”後,他就跑去山東搓黃河的原因。即便全天下都知道,黃河是個爛攤子,誰也不想沾,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北決已是必然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的情況下。

這個時間,大約是三十年。

李欗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

但他還是從劉鈺的一些動作,做出了一個“推理是錯誤的、結論也不正確、但時間基本正確”的推論。

即,大順內部的實學派裏,有很大一批人,即便是原則上讚同均田為第一仁政的,短時間內也會選擇走向保守。

這對李欗而言,當然意義重大。

如果說,整個實學派、以及實學派影響範圍內的工商業、海軍、軍官團等,都認可現在應該“均田”,而集中力量移民。

那麼,李欗作為皇子中和實學派關係最近的人,他肯定會生出一些想法的。

至少,他瞎了一隻眼睛,而有段時間,他是琢磨著披“被陳永福射瞎了一隻眼”的某沒啥血緣關係的先祖之皮的。

但是,自從劉鈺去搓山東搓黃河之後,他就果斷地選擇了放棄披這張皮。

這和劉鈺這一個人無關,而是和實學派群體有關,劉鈺是怎麼想的無所謂,關鍵是一些未必認可劉鈺的人,也會選擇在劉鈺意外、死亡、伏法、或者不知所蹤之後,選擇把黃河河道挖完、把北美西海岸的移民搞完。

而這群人,恰恰是實學派內最有政治能量的一群人。

李欗曾經幻想過自己模仿一下被射瞎了一隻眼的先祖,但他想學的隻是皮。

政變,下克上,玄武門,誅國賊,清君側,水兵擁戴黃袍加身,都行。

但是,真像故事裏先祖一樣,十八騎蟄伏山中堅持鬥爭,他是不可能去幹的。

所以,當前者已無機會的時候,他連皮都立刻不想披了。

今日借著這個事,他說了這麼多,實質上,則更像是一個他個人的政治宣言。

潛台詞是:自今日起,我也是“以大局為重”、“為社稷長久”、“利在千秋”、“為華夏開拓要穩住局麵”的老保守派了。

在這戰爭即將結束的當口,這個政治宣言的意味,是很深邃的。

他句句在說劉鈺,可實際上他句句都是在說自己。

他說劉鈺選擇了搓黃河、選擇了金礦搭台,那就是選擇了三十年不亂,不可大動變革、不可因為均田而致天下大亂雲雲。

實則他想說的是:我是這麼想的,並且我支持這麼想。

其實,大順內部實學派裏的所謂“老保守派”,力量確實非常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