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理上講,原本是這四個村子的土地,是政府的。柴明達爾隻是幫著政府征稅。
而現在,則是把這四個村子,直接打包,稅還是按照原來的收,但土地的永久使用權歸柴明達爾了——政府向柴明達爾征收土地稅,法理上是柴明達爾是向農民收租子,而不是做包稅人來幫朝廷收稅。
農民依舊是農民,並不是農奴,柴明達爾也沒有支配這些農民的法律授予的權力。
遷徙也好、跑路也罷、換家也無所謂。
總之,殖民政府認畝,不認人。
也就是一種激進手段,打碎村社傳統、敲碎土地所有權弄不清楚的問題,把一群界於地主和稅吏之間的角色,通通快速地主化。
日後你是搞種植園,把地租給工商業者、驅趕百姓逃亡;還是強迫百姓種植稻米、棉花;亦或者你就沒有上進心就是要靠收租子活著,這都方便。
因為大順的統治水平,絕不可能直達每一個農戶,而且村社製度、種姓製度這些東西,大順搞起來也麻煩。
所以在牛二看來,這種明確所有權、批量製造地主的方式,就是對大順而言最合適的辦法。
農民原本也要交稅,而且因為包稅製和層層分包製的存在,他們的賦稅並不低。
現在無非也就是換了個皮,把農民要交的稅,在名目上換成了地主的租子。對農民而言,區別不大,甚至可能比之前的負擔更輕。
因為減少了中間環節,雖然還有一個中間商。但比起來傳說中原本柴明達爾製下的8層中間商製,肯定還是減輕了百姓負擔的。
穀鮪 8層中間商,政府能收到的錢還是那麼多,下麵承擔了多少稅賦,那就天知道了。
那還不如直接搞一層承包商,大順直接在孟加拉,創造幾千戶擁有幾萬畝土地的地主。
由他們,作為大順在孟加拉統治的基層支柱力量,瓦解掉原本的舊勢力、舊貴族的影響。
形成一種殖民政府——縣衙——地主——永佃農的減少中間環節的垂直結構。
大順在稅收上,也隻和這些創造出來的地主打交道,不和下麵的農民、村社打交道。
這樣做,是有顯而易見的好處的。
政治上,可以將舊的上層勢力一掃而空。
這一點,大順是不需要猶豫的,因為大順不是英國,可以用在孟加拉的兵力,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對舊上層的妥協。
同時,大順也不缺基層官員,因為大順有大批的實學畢業的學生,他們又不可能參加科舉,直接搞科舉形式的殖民地官員選拔,也絲毫不缺人。
無非就是考試內容,和科舉不同而已。
大順如果在明末,有現在的實力,自然也不會妥協太多的。現在到了外麵,實力強勁,自可以選擇不妥協。
而原本下層附庸者身份的人,躍升為永久的地主,他們的這些權力、利益,是源於殖民政府的,他們當然會堅定地站在大順這邊。
同時,減少了中間商,對於農民而言,也是一種仁政,他們也會認可大順的統治。
稅收上,這種形式,絲毫不會影響原本的稅收額度。
理論上大順可以加大壓榨的程度,但牛二認為,這種事還是要細水長流的好,不要壓榨的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