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就像是我們在西南改土歸流所得的軍事經驗,也讓我們付出了代價一樣。屬下堅信鯨侯的炮兵體係和使用思路,才是對的。”
普魯士軍隊還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參謀就將這封信寫完,交到三人中的一個手中,讓他連夜啟程,立刻將這場戰役的結果,告訴遠在阿姆斯特丹的劉鈺。
這裏距離阿姆斯特丹有很長一段距離,但送信的參謀打出了大順的旗幟,沿途也早已布置好的接應的人。
真正按照八百裏加急的速度,5月17日會戰結束,5月23日,消息已經傳到了阿姆斯特丹。
而此時的阿姆斯特丹,還不知道戰場上的情況,甚至不知道查圖西茨會戰的發生。
當然,就算知道了,股交所也不會發生什麼震蕩,因為荷蘭至今還未宣戰,騎牆首鼠兩端。可若是早早宣戰,這消息一旦傳來,股交所定會震蕩。
劉鈺拿到了前線的情報後,對照著從法國人那邊要來、伽利略木星法繪製的準確的經緯度地圖,看著上麵幾個交戰國的態勢,興奮不已。
“妙極!來人,上酒!”
興奮中,叫人端來了酒,和身邊的幾個心腹一起喝了一杯,忍不住豪情萬丈。
“天朝走出滿剌加,揚帆南洋之西,自今日始!”
事情,已然成了八分,甚至可以說是九分。
別人此時尚且不知,劉鈺卻焉能不知腓特烈的“信譽”?
或者說,普魯士如果想當這大爭之世的主角,拜托“朝秦暮楚”的命運,還是成為七雄之一,那就隻能選擇“毫無信譽”的外交方式。
奧地利強,則普魯士要完。
法國強,普魯士還是要完。
就像是在天朝大地上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的“十八路諸侯聯合”的故事,逆境中或許會聯結緊密,可一旦要是順境,這聯盟距離土崩瓦解也就不遠了。
這幾個參謀看的飛常準,普魯士人丟了所有的騎兵、戰馬,現在又成了擋在法軍和奧地利本土軍團之間的屏障,腓特烈很快就會退出戰爭。因為,從一開始,普魯士就想接受英國的調停,是奧地利人不接受,不割西裏西亞,這才不得不打。
以戰爭求和平,則和平存。
原本態度強硬的奧利地,經此一戰,不但丟了一支主力野戰軍團,順帶著還讓駐紮在慕尼黑的北意大利和匈牙利軍團,處在了巴伐利亞、法國、普魯士三個軍團的合圍之中。
普魯士本就想談,想接受調停,如今看似勝了,但卻沒了幾乎全部的騎兵,已無再度進攻的能力。
奧地利人不想談,不想接受調停,如今局勢又讓那支最強的野戰軍團岌岌可危,這時候必然會選擇接受調停、和普魯士和談的。
這對劉鈺來說,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機會:讓荷蘭人覺得,大便宜來了!七省共和國打不過法普同盟、英國盟友害怕漢諾威被普軍攻占不敢對法普宣戰,若是普魯士退出戰爭,英國當然可以參戰,再加上荷蘭、奧地利,三家毆打一個法國,這等便宜如何不占?
攝政寡頭派想占,奧蘭治派也想占,這原本有些紮屁股的執政官寶座,可就瞬間成了香餑餑了。兩派原本想法一致、都要低調處理的“朝貢國”問題,可就成了“事關國體、祖國尊嚴、賣國求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