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嫋嫋,茶葉上下浮沉。
伴隨著時光歲月,在命運的掌中起伏不定。
墨非離站在雲若煙床前。
他雙手垂在袖子裏,神色依舊是波瀾不驚的,隻是偶爾蹙起的眉峰還是讓人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
軍醫檢查清楚,愁眉苦臉的思忖了半晌,又翻到了自己貼身帶著的古書看了半晌,最後還是拱手道:“將軍,屬下別無他法。”
墨非離額上青筋暴起。
半晌才恨恨的道:“留著你真是沒用,全都是沒用的廢物!”
軍醫嚇得顫著身子跪在地上什麼話也不敢說。
墨非離努力讓呼吸變的平緩,他伸手摸了摸雲若煙的額頭又試探了下她的鼻息,全都是正常的,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可為什麼就是不醒?
墨非離側頭去看跪在腳邊瑟瑟發抖的軍醫,越想越氣,一腳將那人踢翻,冷冷的蹲下身子道:“你檢查出來的這人為何昏迷不醒?”
軍醫苦著臉:“好像是沒病的,隻是這位姑娘……”
墨非離冷冷眯眼:“這位……什麼?”
“雲醫師!這位雲醫師遲遲不醒,屬下也沒有辦法。不過屬下給她檢查了一遍,發現她並沒有得病,隻是……”
他欲言又止。
墨非離冷哼了聲,不耐煩的道:“你該不會說雲醫師隻是睡著了吧?”
“屬下無能,屬下檢查到雲醫師的身體特征和生命特征都完好,既沒有中毒特征也沒有嗜睡的症狀,屬下感覺雲醫師應該是在做夢。”
夢?
墨非離側頭去看床上躺著的雲若煙。
她睡顏安靜,偶爾會皺著眉,偶爾特別難過,偶爾又會咧開嘴哈哈大笑,但大多時候她都是安安靜靜的,臉上會現出大片大片的悲哀之色。
像是花一樣很快蔓延了她整張臉。
墨非離遲疑了片刻,他伸手去摸雲若煙的臉,摩挲了片刻,神色複雜的道:“怎麼才能把她喚醒?”
軍醫戰戰兢兢。
這些都是所謂的一半邪事,難說難算也難辦,先前也不是沒有前車之鑒,隻是前車之鑒上麵也未免會有些意外的發生。
總是避免不了意外。
正僵持間,李政被弓嫿扶著進了營帳,他大病初愈,骨頭裏又被西涼蠻夷人刺進去了好多針,難怪才會重傷如此,現下雖然是給他收拾好了,針取出來了,傷口也上了藥,可他現在還虛弱的不行。
他的腿顫顫巍巍的,墨非離絲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弓嫿的話,他肯定會當即就跪在了地上。
“來這裏做什麼?”
墨非離將手放在雲若煙麵前,雲若煙現在披頭散發著了一身便裝,尋常人隻要多看兩眼自然能看出她是個女人的身份。
李政拱手要行禮,墨非離急忙製止了他。
“我現在沒有時間聽你請罪,更沒有時間聽你的嘮叨,在雲醫師醒來之後,你們受薑貴妃迷惑徇私枉法不把我放在眼裏的罪,一條條一樁樁我通通會問個清楚。”
李政臉色微白,片刻後他還是咬牙道:“雲醫師還未曾醒來?”
軍醫當然清楚墨非離此時心中的百轉千回和想殺人的感覺,當即搶在了墨非離前頭輕聲道:“不曾。”
李政皺起眉,回頭看了眼弓嫿。
弓嫿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便上前拱手道:“將軍,或許我有辦法能讓雲醫師醒來。”
墨非離的神情一頓。
他側頭懷疑的打量著弓嫿,大抵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道:“你是說她是中了毒?”
“不是毒,卻也和毒差不多。”
弓嫿直起身,他抬頭去看向墨非離身後的雲若煙,從他的那個方向隻能看到雲若煙日漸消瘦的臉和長長的睫毛蓋住的已經泛起了鐵青的眼簾。
他想了想道:“這是一種魘術。”
墨非離皺起眉琢磨著這兩個字的意思,片刻後像是想起來了一些東西:“你是說西涼禁術,夢魘?”
“是。”
難怪。
墨非離皺起眉,他低頭去看榻上的雲若煙,伸手想摸一摸她的手,又想到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兩個大男人手拉著手場景的確很美好。
他嘖了聲。
神色上卻多了幾分暴戾陰鷙。
“我早就知道那西涼王怎麼會這麼好心,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著他的底線,他最後又怎麼甘心放過了我們,原來……這裏麵大有文章。”
他咬牙切齒。
周身戾氣暴增,讓跪在他腳邊的軍醫都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隻能急忙道:“將軍,若是雲醫師當真中了夢魘的話,屬下有辦法!”
周身暴戾無緣由的退了幾分。
墨非離像是個終於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片浮板的落難者,他急忙握緊了手,輕聲道:“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