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揚聽了,沉思了一下,沒有回答,隻是反問道:“那你因何故,難以入眠?”
“我?”想比陸天揚的眉頭緊鎖,霜英卻微微一笑,仿佛村中之事根本與她無關,道:“月朗風高,清輝灑照,孤村賞月,此境難得!入眠就會錯了這麼美好的時光且不會再來。”
遠揚一楞,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回答,本來以為她是因為瘟疫之事或者桑岈山中未知的精怪才睡不著,沒有想到,他卻猜想錯了,便道:“修真之人雖不能夠長生不死,但一千五百多年的壽命足可以讓你看遍神州的一切風月!”
“是嗎?不過我認為不是這樣,縱然能有一千多年的壽命,但能夠能在桑岈山腳柳家村中看月光,聽蟲鳴鳥叫,或者一世人並沒有幾多回!”霜英笑道。
“修真之人,風裏來霧裏去,朝滄海暮西山,你想幾時來都可以!一年看三百六十天都可以!”遠揚道。
霜英仿佛是自顧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然後仿佛沉默了一會才道:“此言錯矣,道法自然,生活之中也是一樣,隨緣而至,隨緣而走,若刻意的追求,必定太過於拘泥而失去內涵,不錯,我的確可以隨時隨刻來到這裏看明月,但那卻永遠沒有像今天這般隨意,刻意不如隨意!”
遠揚聽了,竟然也覺得霜英說得有幾分道理,但卻來錯了地方,夜月雖很美,但因為村中的瘟疫肆虐,他卻無心欣賞。
“我為什麼不能入睡的原因都已經說了,那你的呢?你不要告訴我說是因為這村中的事另到你無法入眠?”霜英笑道。
遠揚讓說中了心事,便苦笑一下道:“出世修行之人應該心如止水,泰山崩於麵前而色不改,但看著村中的人生活於水火之中,時時刻刻都會遠離這個世界,而且又要舉村遷搬,心裏的確有些難受。”
霜英一聽,又微微的一笑道:“這些事我管不了那麼多,人力,總是有太多不能及的地方,或者隻有月光,才可以那樣的平靜,永恒。”
“那你在不知道前提的情況下為什麼出手救下那個染病的灰衣男子,那隻是說明,你其實也是想幫他們,是嗎?”遠揚道。
“不是,我不是想幫他們,或者說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今晚之後,我將要離去村子,瘟疫之事我不會插手,村民的死活與我無關。”霜英突然之間變得很冷淡,說道
遠揚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霜英竟然回答得如此的直率,事先聲明自己見死不救,但遠揚還不死心,道:“那你今天為何又說要幫他們查清楚瘟疫一事?”
霜英驟然抬起頭來看著遠揚,遠揚這時才發現,她的捷毛很長、美目很大,黑暗之中,那雙眼就如閃閃的明星一般,泛著迷人的光華,她道:“我是幫你們接下來的,你們神州修真之人不是很希望可以受到世人的敬仰、名傳萬古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這…?其實我知道你也是為村民好。”遠揚因為和霜英交流了幾句之後,對她也慢慢有了一定的了解,竟然發現到她行事怪誕,甚至有點不可理喻,對別人的生命漫不關心,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卻仿佛讓什麼東西一層一層的孤立起來一般,不向世人躺開。
“其實世間的事情,有太多的不如意了,有很多的事,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及的,當你看透了塵世的生與死之後,就會覺得,人生,原來隻不過是這麼一回事!即使你救了這一村子的人,但天下的人呢?他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你又能夠幫得了幾個?他們的生與死,上天都已經有定數。”霜英道。
遠揚沉默了一下,他所經曆的世事不多,但此刻也不禁認同了霜英所說的說話,此刻的霜英的形像在他的心中竟然慢慢變得模糊了,最後竟然如同一個難解的謎一般,她或者經曆得很多,對人生仿佛也有了很大的感觸。
“或者,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們乃是修真之人,看到妖魔危害人間總不能袖手旁觀,而且柳家莊的這一次瘟疫,明顯就是桑岈山中妖怪所為。”遠揚道。
“桑岈山有妖怪?”霜英一聽,頗為意外,看她的樣子,也仿佛沒有感覺到那股若有若無的妖氣,但隨後她又道:“是與不是,我都沒有興趣,但我隻是奇怪,今晚我為什麼會和你說了這麼的多,夜已經深了,再會,如果有緣!”霜英說完,竟然已經轉身淡然離去,背影有幾分的孤單。
看著遠去的紫色身影,遠揚中心一陣感歎,霜英的話,深深地震憾著他的心。
人生,到底什麼才是人生?為什麼人生總會避免不了如此多的不如意的事。
意義又是什麼呢?一個人為什麼會生存於這個天地之難,難道都是背負著某種使命而來?哪我的使命又是什麼?突然之間,陸天揚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