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乃快速的瞄了眼報紙上的內容,又偷覷了眼宮司嶼。
心虛嗎?說不上……
幽幽的擦去了手上濺到的茶水,將摔在茶幾上的茶杯扶正,又故作鎮定的拿過報紙認真的瞄上了幾眼。
【西郊殯儀館女屍複活,深夜逃出停屍間,監控顯示其拿著斧頭將玻璃門砸碎,倉皇離開,死人真的可以複活?還是女鬼附體靈異事件?多家媒體合作將深入調查,為您揭開真相!】
她死而複生逃出殯儀館的事兒竟然上新聞了,還是頭條!
一瞬恍惚,眼前又浮起自己在停屍間醒來,看著身邊周圍全是屍體的情景,還有朝她露出陰森詭笑的半腦女鬼。
紀由乃粉拳緊握,骨節泛白,似緊張,似害怕。
“是嗎?”
宮司嶼耐心的又問了遍。
其實,看到紀由乃的反應,他心底已然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親口聽她說實話。
“是。”
不自然的搓著小手,紀由乃倒是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也不吃了,就乖巧的坐在宮司嶼麵前。
宮司嶼從病號服一側的口袋內拿出了裝在封口塑膠袋裏的屍體掛名牌,擱在了紀由乃麵前,“這是我的人在車禍現場的樹林裏找到的。”
紀由乃一見原本掛自己腳腕上的屍體記號牌在宮司嶼手裏,頓時哭喪臉,“你怎麼連這玩意兒也帶身上?”
話落,一瞬,斂去眸底不自然的異色,咬定報紙上是亂寫的。
“你不會連報紙上這種為了賺眼球誇大其詞的報道都相信吧?”
宮司嶼沒吭聲,隻是在觀察紀由乃的表情。
銳利的鳳眸微眯著,幽邃深沉,任何端倪,都逃不過他的眼。
他沒告訴紀由乃,網上還有她逃出殯儀館的監控視頻,裏麵那個裹著裹屍布瘋狂砸碎殯儀館玻璃門的人,正是她。
“我還活著,我有心跳,有呼吸的!”
凝望著麵前少女似極力想證明自己還活著的迫切緊張小模樣,嚴肅了一陣的宮司嶼突然繃不住,薄唇輕勾,妖冶一笑,伸過手臂,安撫了摸了摸紀由乃的腦袋。
“行了,沒懷疑你,怎麼這就要哭了?”停頓,笑意更深,輕哄,“我們由乃有呼吸有心跳的怎麼就成女屍了?報紙上都是瞎寫,但你也要理解,他們得靠輿論吸引眼球賺錢。”
隻要確定紀由乃是個大活人,其他的沒必要費力深究。
宮司嶼是這麼想的。
可他錯過了紀由乃眼底閃過的一瞬恐慌不安。
那是一種,對自己是否還活著的深深質疑。
“我……我去下洗手間!”
手忙腳亂站起身,紀由乃不敢看宮司嶼,幾乎落荒而逃。
“砰”地一聲,重重將洗手間磨砂玻璃門關上,上鎖。
呼吸不穩,眼眸通紅溢滿淚水,凝望著鏡子裏蒼白的自己,紀由乃抬起手,顫抖著,哆嗦著開始解病號服的衣扣。
待病服完全敞開……
紀由乃絕望的望著鏡中自己的身體。
從胸腔開始,一路向下,一道醜陋扭曲的疤痕幾乎貫穿她整個上半身。
這是屍體解剖過後留下的痕跡。
她死了,她是真的死了……
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還會有心跳,還會呼吸,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