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嗓音，唱著幽美又飽含悲情的歌，蕩氣回腸在這錦陽大殿的上空，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變了表情。
百裏蓁蓁唱完最後一個字，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她抬起頭，直視著遠處的帝王，她看到了，帝王眼中的那份情長。
那一晚，因為百裏蓁蓁的歌聲，有了不同尋常的感覺。百裏蓁蓁這一曲，唱出了太多人的心聲。原本純潔的心，因為這烏煙瘴氣的朝廷而變成了黑色。可很多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黑了心腸的人，可是真得滿意自己現在的模樣？在他們最深處的自己，可是還在召喚著單純的那個他？
宴會結束，百裏蓁蓁回去的時候，被那兩個太監截住了。她微笑了一下，遣退了奴才們，默默地跟著那兩個太監走向假山群，走入楓葉林。
好久沒來了，那本隨筆可有想念她？
深夜小樓，月色當空。百裏蓁蓁走上二樓時，端木蘭宸正在用金黃的娟帕擦拭一把古琴。
她跪坐他身邊，看著他調試著琴音。
“好舊的一把琴，陛下是從哪裏弄來的？”
端木蘭宸一點點地調試著，淡淡說道：“就在這小樓中放著，是你沒有注意而已。”
“是，天啟派留下的琴？”
“是我大師哥的琴，許久不用了，音也不準了。”
那個少遲的琴呀。百裏蓁蓁靜靜地看著他的調試，如果不是穿著龍袍，他真像是山野間悠然的居室。調了琴弦，他歪著頭一根一根地聽著聲音。頭頂的珠旒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為這飄渺的琴音增添了一份熱鬧。
調試完畢，他將頭頂累贅的旒冠摘下，放到一邊，而後拉著百裏蓁蓁坐進他的懷中，大手分別搭載琴弦上，將她囚禁於自己寬廣的胸膛中。
“唱一遍給我聽聽。”
“什麼？”
“晚宴上唱的歌。”
百裏蓁蓁輕輕一笑，而後依偎在她懷中，幽幽地唱了起來。
在他的懷中，少了那份大氣，多了柔情。端木蘭宸靜靜地聽著，等到她唱完，他也波動了琴弦，竟真得彈了起來。
百裏蓁蓁隨著他的琴音，輕輕地哼著，一遍一遍，那琴聲越發多了大氣，比她今晚在錦陽大殿前唱得更能打動人心。百裏蓁蓁閉上雙眸，因為這樂曲而感動著。
宮燈的火光偶然撲閃，他按住琴弦，結束了這一次的彈奏。百裏蓁蓁還是閉著眼，隻感覺他扯去她的外衣，而後放下了她的發絲。
漆黑的發絲，垂散在他的手臂上，他輕吻了她的頭頂，大手摩挲著她光滑的肌、膚。
“這歌，很好聽。”
“你喜歡就好。”
她抱著他的脖子，仰起頭看著他。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寫滿了柔情。他皺眉看著她的那雙眼睛，看著瞳仁中閃爍著水光，卻因為這閃爍而看不清水底的顏色。什麼時候，她的眼眸有了阻隔？
百裏蓁蓁當然不知道端木蘭宸的感歎，她隻是微笑著，盈盈地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寵幸。
他卻淡淡說道：“你看得透我臉上的這張麵具嗎？”
百裏蓁蓁頓了一下，而後坐直身子，伸出小手在他臉上摸了摸，而後笑著說道：“你的臉上有麵具的嗎？太真了，我都不曾察覺到。可不論你的臉上是不是戴著麵具，你永遠都是我的端木蘭宸，你的心，你的人，永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