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消息時不時的從外麵飄來,袁淺雖然有時候刻意的不去想伊諾的態度,但是始終無法得到真正的內心安寧。
月兒又漸漸的彎成一把尖尖的鐮刀,小巧盈然。自從葉明琪與葉蘭珠走後,就一直沒有再回來過。
“或許,葉公子在忙他心中的大事。”伊諾順手掐了一串有些轉紅的葡萄,遞給正在思念葉明琪的喬丹丹,柔聲安慰道。
“我知道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早答應過他要不幹涉他的事情,隻安靜的等他將一切都處理好了,我們再一起隱居在青山綠水間。”喬丹丹如是說道,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如手裏的葡萄一般,似乎能掐出水來。
“他不說,我也不會過多過問,反正我要跟的是這個人,又何必在意他幹的是什麼事情呢?伊諾姐姐,你說是不是?”
喬丹丹撲閃著一雙嫵媚動人的眼睛,仿佛還是梅家花園榆關城牆之上,那個理直氣壯的說著牡丹最有風骨的女子。與眾不同,卻又不顯得孤僻。
今夜的伊諾,是喬丹丹的陪襯,隻專心的做好綠葉的角色,任她盡力抒發心中的纏綿情絲。她的笑顏如雪後初霽的明亮日光,凋零了最嬌豔的臘梅。
伊諾的手安靜的垂於雙膝之上,見喬丹丹有些忘情,也隻清淺的用最溫柔的手指撫一下她的頭發。
“明夜,便是七月初二了。”伊諾亦是小小的感慨,“再過幾日,便是七夕了。”
喬丹丹遞了一顆葡萄在嘴裏,涼涼的,酸酸的,不覺皺眉,“好酸啊!伊諾姐姐,你不是說院裏的葡萄特別甜嗎?”
伊諾卻笑意更濃,還帶著調侃般的語氣小小吃醋道:“不讓你吃些酸的,你怎麼能知道你與葉公子其實是如此甜蜜呢?你隻十幾日未見他而已啊!就做出這許多牛郎織女的樣子來,真真是讓人氣的慌!”
喬丹丹聽得伊諾玩笑,卻突然一陣恍惚,結結巴巴道:“是十幾日……”
伊諾見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像是隔了細紗透過來的迷蒙月光,全不似剛才笑語纏綿時的嬌嗔眼光,心中多少一緊,肅了肅神色道:“難道你與葉公子不是十幾日前咱們一起見麵時見的?難道你又見過他了嗎?”
喬丹丹不說話,月色將她飲米酒後的嬌豔麵龐照的更加有風韻,一雙吊梢丹鳳眼欲斜不斜,她囁嚅著回答:“伊諾姐姐,我性子最直,我實在憋不住了!我一定要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皇帝賜婚了梅二少爺與董小姐,而梅二少爺以為你死了,他順從接旨了!”喬丹丹像是害怕伊諾會因此而失態一般,提前緊張的將臂膀環繞在了伊諾的肩膀上,“伊諾姐姐,你要想開些!”
伊諾像是被雷打到了一般,聽到的最初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半晌才軟軟含淚笑道:“我臨走時,已經囑咐過新月姐姐了,要是我此生不能回去,隻盼望她陪伴清羽表哥。”
喬丹丹心疼的近乎要落淚,怔怔道:“伊諾姐姐,你該不會傷心糊塗了吧!”
伊諾不理喬丹丹的詫異,隻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勉力淡淡微笑道:“我乏了,明日再陪丹丹妹妹賞月牙吧!”
伊諾的臉上也真的略有倦容了,就隻聽到消息的那一瞬,就足以將她原本準備了好了要安慰思念成狂的喬丹丹的滿肚子話,都驚得一字不記得。她臨走還笑了一笑,雖然心中刻意想拿最出華麗的笑意掩飾,終究擠出的隻是一抹沉沉的蒼涼。
琴兒遠遠的正在擇菜,見伊諾落魄的進去了,有些憂心的看著她的背影,終究是沒再去敲她隨手就關上的房門。
喬丹丹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琴兒,自責道:“都怪我不好,藏不住話,一下子說漏了嘴巴!”
琴兒溫默笑笑:“咱們一同相依為命,一直都視對方為親人,說這些話就見外了,左右小姐以後總要知道的,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喬丹丹這才又勉強一笑。琴兒欲言又止,一副思索的樣子,最後才不好意思問道:“我知道五小姐不太願意提袁將軍,但是我還是想問一下,到底葉公子悄悄來和你說了關於袁將軍的什麼事情?”
喬丹丹的臉色頓時有些灰了起來,但是也不好意思不說,隻壓低聲音冷冷道:“聽說前些日子袁王爺反了,占領了京城,連皇帝現在都暫時去塞北了。不過,他才蹦躂一日就被塞北的軍隊又給趕出去了。可是,那個囂張跋扈的袁妃,卻不小心死了!”
喬丹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隱隱有一絲的得意,但是風一吹,就輕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