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相府的熱鬧相比,這鳳鸞宮倒顯得冷清了許多。
子悠躺在床上,腦子裏閃過很多事情:爹爹是覺得我魂魄歸位了,不能再為他所用,所以今天急著要我死。嗬,我的好爹爹,我的好妹妹,你們利用完了我就想除去我麼?那便走著瞧罷。
舒子悠覺得自己仿若重生一般,即使麵對親人的背叛,還有這皇宮的未知之路,她也絕不畏懼。
隻是,赫連沉,我要怎麼麵對你?你留我不死又是意欲何為……
椒房宮內。
“皇後娘娘,奴婢親眼所見,舒妃娘娘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青青伏在軟塌前,尖聲說道。
軟塌上的女人雲鬢高綰,妝容豔麗。扶手半臥著,一身紫色七重錦繡羅衫散落在身旁。她似是睡著了,卻又忽然睜開了眼睛。
“賞。”
“謝皇後娘娘。”青青站了起來,彎腰退了出去。
“娘娘,看來皇上甚是厭惡舒妃啊。這守宮砂明明還在,卻給舒妃安上婚前失貞的罪名。”一旁立著的嬤嬤輕輕捏著皇後的肩,試探著說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自然知道這舒妃是舒相送進宮的眼線,今日的斬腰之刑也隻是滅一滅那舒相的氣焰。既然是皇上賞給她的罪名,那她便受著,諒她也翻不起什麼浪來。”皇後微眯著眼睛,聲音裏滿是不屑。
“舒妃該是個明白人,她應知道娘娘您才是這六宮之主。”嬤嬤說著便蹲下替皇後捶腿了。
“嗯,大嬤嬤此話深得本宮之心。”皇後輕笑道。這大嬤嬤是她從北夷國帶來的奶娘,自然是忠心耿耿。
夜已深,這皇宮終於靜了下來。
翌日,是個好晴天。
子悠早早便被綠蘿喊了起來。
“小姐,今日您要去慈寧宮為太後、皇後還有華妃娘娘奉茶,皇上也是要到的。這裏不比相府,您可不能再穿那些素色簡單的衣衫了。”綠蘿知道小姐不喜繁雜豔麗的服飾,便悉心提點著。
今日必定又是坎坷的一天。
下了轎攆,走進慈寧宮,舒子悠便看到太後與皇後坐在兩側,中間座尚空著,想是給那人留的。不遠處又設了兩座,其中一座已經端坐了鮮衣怒馬的女子。
“唷,怎的舒妃妹妹第一次來給母後請安來遲了?想來該是你那鳳鸞宮太過偏遠,或是你這相府嫡女架子太大?”說話的女人紅衣妍豔,玉麵芙蓉,當是太後侄女——芳華宮華妃。
“華兒,休得無理。”開口的是太後,莊嚴得體的聲音,語氣卻更似寵溺之調。
“參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此事確是臣妾的不對,該罰。”舒子悠娉娉跪下,眉眼間滿是真誠跟懺悔。
“舒妃,這懲罰暫且留著。”太後突然變得嚴厲起來,“隻是這宮裏不比你相府,莫要以為你是相府嫡女就該胡作非為!”
“母後,可不要為這小事動氣才好。舒妃妹妹剛來宮裏不懂事,規矩得慢慢學。暫且先讓她奉茶吧,可不要耽誤了時辰,皇上得下了早朝才能過來。”一直沒出聲的皇後講話了,臉上是淡淡的笑意,似是很賢惠的樣子。
舒子悠接過了宮女遞過來的茶盞,她一杯一杯地仔細奉茶,卻不想……
“哎呀,舒妃妹妹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華妃驚呼著。
那麼明顯的,華妃故意打翻了茶盞,杯中滾燙的茶水盡數灑在了舒子悠的手上。
可是太後跟皇後臉上皆是看戲的笑意。
“娘娘,是不是很疼?我……我現在就去找太醫。”綠蘿衝了過來,慌忙檢查子悠燙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