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才發現周圍的人都靜了下去,看著她的目光又變得奇怪起來,驀地將話匣一截,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這嘴還真是漏風的管都管不住。
“額,古羅馬是很遙遠的另一個國家,現在已經覆滅了,我也是從書中得知這些奇聞異事的。”
“你不是想說又是那本天方夜譚吧?”
洛霏訕訕一笑,對平安那滿是懷疑的眸不置可否。
“那是何書?我怎從不曾聽過?”
“那本書估計也隻有她見過。”
見素素好奇的看向過來,洛霏臉上更不自然,低咳兩聲轉了話題,“趕緊走吧,耽誤了時間真要在這裏過夜了。”
一行人又加緊了速度,而這甬道就像沒盡頭似的,他們身後早已望不到那石門。又行了會,前方出現了岔路。
洛霏取過禧歡手中的火折子湊近往石壁上瞧了瞧,果然看見石壁上有個打了個叉的印記,另一邊卻是什麼也沒有,心知前頭那隊人定是走過錯路又繞了回來。
倒是給她省了時間。
“走這邊。”
隨著深入,本是狹窄的小道變為了向下的台階,洛霏握著木棍的手緊了緊。
為首開道的平安隻是微微眯了眸不語。
倒是禧歡疑惑的看著前處幽幽長階,道出了所有人皆驚奇的事:“奇怪,這墓居然是通向地下的。”
他的話如一根箭斷了她繃著的一條弦,她以前無聊時常在司馬默書房翻著那些書看,知道這個時空的墓葬風格是開山建墓,而這個,卻是地宮墓。
她記得這種建築在那個世界的漢朝甚為風靡,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空?
帶著疑惑直行到底,卻被眼前豁然開朗的地下全景震驚的挪不開視線。
金雕車馬,珠寶玉石,儼然一個富麗堂皇的地下宮殿。
若是得了這些寶藏……司馬玨的眸倏地深了下去。
“你確定之前有人來過麼,怎麼也不順上幾塊?”
“別碰!”
洛霏拿著木棍一把敲打在笑笑欲伸向金塊的手,無視他呲牙仇視她的眸。幽幽掠過一個身影,口氣頗有些意味不明。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腦殘?這些東西不是撒了毒粉就是有機關,別有命進來沒命花。”
笑笑呼著手背上紅紅的印子,不甘心的從金塊上收回視線,哼了一聲轉而打量這個寬敞的地宮。
素素“咦”了一聲,“看,那裏還有門。”
順著她手指的地方,越過遮擋著的陪葬品,果見西端口有後門一道,不僅如此,以此向外的兩旁也另有兩道門,占據南北二方,而剛剛他們進來的入口正是東方。
洛霏眼隻定定看著西端口的石門,坐西朝東,這身份不凡的墓主人怕是應該在那裏麵。
扯扯平安肩頭的衣襟,眼朝那邊示意,他意會,直接往那邊靠近。
門扉上有銅質鍍金獸麵銜環一對,打開石門,也就進入了後室。
四壁由塗滿紅色的石板砌成,上麵雕刻著精細絕美的壁畫,說是畫,卻都反複出現著一個春華正茂的女子,嬉笑顰蹙間神態無不透著靈氣,就儼然那女子宛若真的活現在眼前般,尤其是那梨渦中的一點朱砂痣,當真是傳神了。
傾國一佳人,遺世而獨立,當如是耳。
連著石壁一圈看下來隱隱覺得那是記錄了那一時代關於她的一係列故事。
他們的視線無一不是注視那正中漢白玉棺床上的巨大棺槨,皆是摒了息,難道裏麵躺著的正是壁畫中的女子麼?
將目光停在壁畫最後一幅,倏地一震,畫中的女子一襲紅嫁衣,仰頭飲下一杯酒,眼淚劃過麵龐,溢出血的帶笑唇角似悲痛又似徹然,那種世間再無令她留戀的決然令人震然。
她,是自殺的?
從連環壁畫上知她所癡所戀,也知她與她的愛人之間有過怎樣一段纏綿悱惻卻不能並蒂白頭的淒然結尾,洛霏心頭微微顫動,為這個絕決的女子感到惋惜。
“多情自古傷離別。”
素素自是將畫中的故事看得明白,也因明白而更感慨痛心,溫婉秀麗的臉帶著幾許暗淡,“她太傻了。”
洛霏不置可否,沿著棺槨隔著一段距離打量,在看見棺槨後部那一紙撐開側立的油傘時好奇咦了一聲。
也不管平安願不願意,有些惴惴的拉過他壯膽,一點點靠近。
這是一把製作頗為精致的油紙傘,淡黃色湘妃竹製成的傘骨頭,傘麵微微泛黃,好像是有些年代的樣子,整個傘麵卻沒有一點缺損。
傘麵的一角,用淡墨畫著一幅畫:遠處幾抹淡墨是空蒙的遠山,筆意不錯,真像是帶霧微雨的樣子。數枝丁香斜斜探出,深得疏影橫斜的妙旨。而一雙燕子在遠山與近處的花枝之間飛過,讓整幅畫靈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