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霏忽然抬頭直視著他,抬起顫抖的手,“是你……對不對……對不對!”,她的一聲聲控訴聽起來是那樣的悲憤,可聽在司馬默的耳朵裏卻是最致命的控訴。
他收回手,眉頭緊皺,眼裏泛起的漣漪是心痛,“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嗎?”,扔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爾雅,怎麼辦,怎麼辦……”,昔日那雙如空穀幽蓮般的眸子此刻成了一汪死水。
“王後……”
“我不是王後,我不是什麼狗屁王後,我隻想做哥哥的公主”,顫抖著唇,她痛苦的閉上雙眼,淚如雨下,“蒼天啊!你為何要如此待我!我究竟造了什麼孽,要讓我償還兩世……”,不能與心愛的人廝守到白頭……
一個人影閃進了和熙殿。
“誰!”,爾雅立刻衝到洛霏麵前將她護住,戒備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待看清那後背的大刀,和那一張刀刻般的冷峻麵容,她才放下戒備,低頭對洛霏道,“公主,閔大人來了”
洛霏緩緩的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閔拓。
閔拓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將她攬進懷裏,“霏兒……”
洛霏突然發了狂般的揪住閔拓的衣襟,將頭埋在她的胸膛嚎啕大哭了起來,“啊!啊……嗚嗚……咳……啊……嗚嗚嗚嗚……啊!”
這一天,她抱著閔拓哭了一夜,閔拓什麼也沒說,隻是一次又一次地輕拍著她的背,一次又一次。
爾雅跪在一旁陪著她一起落淚,直到夕陽沒入,朝陽升起……
那天晚上,司馬默獨自呆在禦書房,沒有去打擾她,他知道,他無法給他任何安慰,她的悲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洛焯背上插著的是天都的羽箭,從今以後,這就是無人敢提及的禁忌。
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司馬默還在調查之中。
對洛霏而言,洛焯的死,是她生命意義的終結,她生存下去的信念……沒了……
“爾雅”,她淡淡喚她,聲音有些沙啞。
王後終於說話了,高和有些高興,看了看爾雅,卻見爾雅艱難地忍著淚,聚攏的眉心微微顫抖著,心底一聲歎息,感歎自己的沒用,竟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王後……怎麼了……”
“本宮想去禦花園走走……”
“好,爾雅去取件披風就隨您去……”,轉過頭看著高和,“你留在這裏守著,如果王來了就說我和王後去禦花園了”
“高和明白”
爾雅取了披風,扶著洛霏往禦花園走去。
在禦花園裏轉了一圈,洛霏望著遠處平靜無波的欲湖,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木然地對爾雅說,“你去取些糕點和美酒來,本宮想在此祭奠皇兄……”
“是,爾雅去去就回,您在這兒等著”
“嗯……”,爾雅不疑有他,快步離去。
支開了爾雅,洛霏一步一步地往欲湖邊走去,眼神渾濁,沒有光澤。
剛下朝的司馬默正和司馬觴一邊走一邊談論著如今的局勢,他們準備去欲湖邊的涼亭裏對弈,祿德公公抱著棋盤和棋子跟在他們身後。
司馬觴突然看到有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欲湖邊,但見那身衣服有些眼熟,想起上次的家宴上好像見洛霏穿過,一挑眉,“那不是王嫂嗎?”,司馬默心裏一緊,急忙搜尋著洛霏的身影,但見她正一步一步地往欲湖裏走去,湖水已經沒過了她的腳裸,心中一陣恐慌。
他一個箭步飛奔過去,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懷裏,抬起她的頭,暴怒道,“你在幹什麼!”
洛霏緩緩抬頭,看清楚了他的臉,眼角有淚水滑落,“為什麼,為什麼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卻得不到我想要的……”,一把推開那個溫暖的懷抱,倒向冰冷的池水中,沒有掙紮,一臉安然。
司馬默雙拳緊握指甲嵌入肉裏,沒有過多的表情……
洛霏醒時發現天已經黑了,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心裏一陣厭惡,一陣腳步聲離房門越來越近,她趕忙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司馬默疲憊的看著自己的王後,坐在床畔,他伸出手去撫摸那張嬌顏,喃喃道“難道我在你心裏的地位還不如你的皇兄嗎,我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你想要的……隻要是我可以辦到的,哪怕是拚了性命”,他頓了頓,將她無力的小手包裹進掌心。“霏兒,我想守著你,哪怕隻有一天,我想保護你,就算拚了性命,霏兒,我愛你,天地有盡,此情無終”
司馬默最終還是走了,洛霏緩緩起身,齊眉的劉海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眉眼看不清神色。
爾雅輕聲走進來,想看看她醒沒有,卻發現她正坐在床上發呆,爾雅將她的表情看在眼底,“王後……”
洛霏抬頭淡淡地看著她,眼淚一顆一顆的掉落,“爾雅,你說我為什麼還要活在這世上,我生存的信念已經沒有了,我所做的一切失去了意義,我想死,好想……”
沒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是因為痛到麻木了,爾雅也是眼眶紅了又紅,她走到她的麵前,蹲下身,握著她的手,“公主,我相信皇上一定不希望您為了她做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