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勾闌院2(1 / 2)

經綸上了車,微微擔憂道,“娘娘,若是您不便出入那裏,倒不如讓小臣將南熏帶出來!”

我無所謂道,“你若是請得動他,他也不至三年來一直躲在那裏了!”

“可是……”石經綸欲言又止的瞥了一眼廂車後麵,我以為他是不放心龔美的親信人等會否將今夜之事透露出去,又是一笑道,“放心吧!他們雖然上番冰場競技輸給了你,為人卻都十分可靠,今夜之事絕不會外泄半句!”

石經綸卻搖頭道,“小臣並不敢質疑龔美大人的手下,隻是……”他忽然在車內向我齊膝跪下道,“娘娘,無論如何,請您再給南熏一次機會,若是他執拗不不回,還請最後放他一次。”

我感佩石經綸的癡愚,卻麵色一沉道,“放過他,可以,隻要他按照本宮說的去做,本宮自然放過他!”

石經綸以為我的話並未留有餘地,還想再說什麼,但我厲眼瞪去,他亦不敢多言。

廂車一路向西,過了朱雀門前,再往下橋去,便是汴梁城入夜之後最為繁華和張揚的南、北兩斜街。撩人的香味和扣人心弦的絲竹管樂之聲悠悠的由遠及近,和著秋末清爽的夜風悄然潛入我的廂車,我忍不住掀開車簾向外麵看了看,柔靡、絢麗的各色彩燈點綴著道路兩旁一戶挨著一戶的小樓、院落,每一扇朦朧的窗內都有一片不知從哪裏探出的輕盈衣袖在迎風飛舞,街道上來往自如的人們,滿臉洋溢著溶溶的春意,過往的廂車伴著車上清脆搖動的銅鈴聲,忙碌不歇。

這裏沒有我想象中擁堵的糜爛酒肉味道,亦沒有我向來厭煩的濃稠脂粉氣息,張眼望去,這是一條我生平見過的最為溫柔且旖旎的道路,而那望不穿的盡頭更是仿佛隱藏著某種誘人的神秘。

這便是汴梁城的秦樓楚館彙聚之處,白天來不得,夜間卻變得堂而皇之的地方。

我不知玄微是如何知道李培庶藏身在此,但我真切的來到這裏之後,卻並不討厭這裏。

廂車最後在一處叫做“醉花間”的軒樓前停下,我戴上事先準備好的連紗竹帽遮掩了自己的麵容,石經綸走在前麵,我跟在他身後,後麵隨侍蕊兒和龔美的親衛首領沈鋒。

石經綸對裏並不陌生,他入了小樓後,不與人招呼,隻在前為我引路。才走到軒樓中堂,一位身著紫紅色袒肩輕衫、妝容妖冶的中年女子卻忽然橫臂攔住我道,“這是哪裏來的夫人,怎麼不經招呼便往我們醉花間裏麵闖?”

我抬手指了下前麵的石經綸,隨口道,“我是跟著前麵的公子來的!”

那女子認識石經綸,向他討好似的一笑,卻仍攔著我道,“我便知道你是跟著石小公子來的,才親自來攔你,若不然我可就要著人‘請’你出去了!”

“請我出去?”我瞥了眼女子身後兩個麵容黢黑的昆侖奴,冷冷一笑道,“這天底下,還沒有什麼地方能隨便請的了我出去的,若是你需要錢財,我給便是了!”我向身後的蕊兒招了下手,蕊兒便從袖中抽出一條金塊來遞給那女子。那女子卻不屑一看,雙手懷抱著胳膊,瞥眼到一旁。蕊兒又添了兩塊一並給她,她仍是不為所動。

蕊兒覺出這女子不是見錢眼開之人,便使了個眼色給石經綸,石經綸折回來到女子身旁好言道,“夢娘,我知道你這裏不容女子入內,但這位夫人也不是來尋釁滋事的,她隻是來見個人,等見一麵就走,還望您通融!”說著,石經綸竟向那女子拱手作揖,那女子對石經綸倒是另一幅心軟的麵孔,柔聲回道,“石小公子,奴家也不願為難您!可規矩就是規矩,放眼望去這南、北兩斜街,哪家會接女客呢?自來隻有男人逛青樓的,誰聽說過女子逛青樓的?若是我放得你們進去,以後那些士子顯貴誰還敢來,他們便是來了,他們家裏的隻怕也要跟著來了!”夢娘末了一句有譏諷之意,引得在旁的青樓女子哄堂一笑,蕊兒立時揚手喝道,“放肆,膽敢對我家夫人不敬,你攢了幾輩子的膽子?”

夢娘不受蕊兒威脅,手中水煙綢帕揮手一揚,撫著自己的胸口,道,“姑娘,你可別嚇唬我!我夢娘認得宰相、識得才子,可就是禁不住女人嚇的!”她佯作害怕的樣子,眉梢裏卻都是挑釁,“咯咯”的笑了幾聲,圍著我轉了一圈又道,“你雖然遮著自己的臉,但憑我夢娘多年閱人的本事,卻還是頭一次碰到你這等美人呢!”一個輕浮浪子立刻搭話道,“夢娘,你倒是怎麼看出來她是個美人的,她從下到下都裹得那麼好,難不成你還能從手指甲縫裏看出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