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台裏的姑娘吃吃的笑了:“你長得很漂亮,跟我們家阿寶差不多,你等著啊,我去叫他。嘿嘿!”說完之後,她推開接待台一側的屋門進去了。
我愕然四顧,在屋子裏僅有的一張簡易沙發上坐了下來。很快,我就發現這間屋子的裝飾很有趣,除了對著門的接待台,我坐的沙發之外,屋子裏沒有其它家具,就在這兩件僅有的家具上,卻貼了許許多多的卡通貼畫,有蠟筆小新、機器貓、貓和老鼠,這是我能叫上名字的,還有很多根本就不認識的,而四麵的牆上卻是貼了許多的漫畫和明星宣傳畫。這哪裏是一間律師事務所,分明就是一個學齡前兒童的臥室嘛!
白玫是不是搞錯了,她到底認不認識這個吉木森?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負責接待的姑娘從屋子裏探出頭來,她向我招了招手,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道:“嗨!進來吧。”
這個時候我心裏還抱著一絲幻想,但當我走進屋子裏的時候卻徹底絕望了。這個屋子裏的情形卻比外麵更加亂七八糟。跟外麵一樣,地麵是沒有經過裝飾的水泥地板,整個屋子原本不大的空間被一張床單分隔成了兩個大小不等的區域,小一點的區域裏隱約可見一張簡易衣櫥和一張雙人床,被子沒疊,幾件衣服隨便的散落在床頭和地上。大小區域的分割線上擺了兩雙拖鞋,靠近門口的角落堆了笤帚、簸箕、拖把,再往外是一隻火爐和一個電暖氣,電暖氣邊上就是一個老式的落地風扇,風扇嗡嗡嗡嗡的呻吟著,把老板桌上的書吹得唰啦啦的響。老板桌正對著門口,桌上除了幾摞書之外,還有一個墨水瓶子、一個煙灰缸、一瓶二鍋頭、兩個高腳玻璃杯、一個相框,除去這些東西之外,桌子上可用的區域已經所剩無幾了。
老板桌的前後各擺了一把高背椅,整個屋裏,就隻有這兩把椅子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不用說,裏麵那把椅子上坐著的就是吉大律師了。
失望至極,我反倒放開了,緩步走到老板桌前,微笑道:“吉律師,你好。”
吉木森把煙頭從嘴巴上拿下來,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然後道:“惹上什麼官司了?”
我掏出煙,遞過去一根,吉木森接過來在鼻子底下一走,挑了挑眉毛道:“蘭州?”
我道:“沒什麼研究,有什麼抽什麼。”
吉木森伸出食指晃著:“No!No!No!千萬不要小看一枝香煙,男人抽煙就跟女人穿衣服一樣的,抽什麼牌子的香煙、夾煙的方式、吞吐的習慣動作都是由這個人的品味性格決定的。其實不光是香煙,你的舉手投足、一舉一動,都會把你的脾氣秉性、生活軌跡、乃至思想活動暴露無疑。舉個例子來說,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是從海澱區過來的,而且是先坐公交,再倒地鐵,又坐了一趟公交,而且很不巧,這輛公交車半路出現故障,你又換了另外一趟公交車才到了我這兒。”吉木森的話讓我駭然,他知道我住在海澱並不稀奇,或許方萍萍早已把我的情況告訴他了,但他能把我今天早晨來到這裏的路線都說的清清楚楚,而且把公共汽車拋錨的事也說出來,這就實在有些詭異了,難道他一直在跟蹤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