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的沈明郴自己把水端了出去,劉芳菊正坐在外麵看雜誌,見沈明郴已經出來準備上前接過盆子,沈明郴則堅持自己把水倒在了水池了裏。這時劉芳菊才發現,沈明郴的腿也有問題。她直觀上判斷這個年輕人應該是被打了。她讓沈明郴把盆子放好之後就坐在外麵的病床上,然後走過去查看他左腿的情況。
你是不是挨打了?
嗯。
為什麼?
餓了,搶包子。腿是不是斷了?
哦,沒有。劉芳菊摘下眼鏡時長長地舒了口氣,先前看沈明郴倒水的樣子,她也以為腿斷了。仔細地看過之後,確定腿並沒有斷,隻是有幾處未褪的淤血。反而是腳踝腫的像饅頭一般。劉芳菊取來了藥膏,紗布還有繃帶,一邊為沈明郴包紮一邊聽問他自己的來由。沈明郴或許是由於確實接連受驚嚇過多,或者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救助了自己的好人,所以說話的語氣顯得異常激動,還有些顛三倒四。劉芳菊雖聽得有些迷糊,但經過自己的梳理慢慢地也清楚了一些經過。原來,這是一個失憶的病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外地,後來偶然發現了線索便來這裏找他的家人,結果在繁華卻又冷漠的城市中遭遇了種種不幸。
沈明郴見劉芳菊聽懂了他的話,很是興奮,他感覺自己終於在度過磨難的黑夜之中終於迎來了希望的曙光。還等包紮結束,便不老實起來,全身動個不停。劉芳菊瞪了他一眼,才安靜下來。
我……,怎麼稱呼你?
我姓劉,女兒比你小不了幾歲,就喊我阿姨吧。
哦,劉阿姨,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誰?
就是我剛剛講的,我爸爸沈世興。沈明郴充滿期待的看著劉芳菊的眼睛,他迫不急待的希望能夠聽到肯定的答複。然而,劉芳菊卻搖了搖頭,沈明郴不甘心,張嘴想要補充什麼,但馬上又被劉芳菊給堵了回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是個房地產是不是?可這麼大的城市,蓋房子的老板可不隻他一個,再說,我隻是個開診所的,以前是大醫院的護士,充其量認識一些醫院的人,怎麼會知道他呢?隔行如隔山,聽都沒聽說過啊。
沈明郴聽著劉芳菊的解釋,覺得不無道理,剛才還閃爍光芒的眼睛立馬就暗淡下去。劉芳菊看出了沈明郴的心思,又溫和的笑了。
放棄了?要說,沒遇到我嘛,你還真一點希望也沒有。不過現在,就別再絕望啦。人海茫茫是不好找,但不能說完全不可能,需要時間,別急,慢慢來,先在我家住著,把傷養好。要不,就算馬上回了家,你家裏人不也難過是不是?再說,失憶是可以恢複的,隻要能接觸到記憶裏熟悉的東西或者過去留下過深刻印象的物體,指不準什麼時候,你的記憶就恢複了呢?那自個兒不就找回去了。你呀,就別再悶悶不樂,放心好了。遇到我,就是遇到菩薩了。
嗯,謝謝劉阿姨!沈明郴笑了,這是他的又一個第一次,這麼長的時間裏,第一次因為真正的開心而笑了。但是聽了劉芳菊的話之後,他再次想起了那個模糊的醫院走廊。記憶裏熟悉或者深刻的東西?那麼,剛剛醒來時想到的畫麵,應該不是夢了,還是記憶的一個個小小碎片。想到這兒,沈明郴開心極了,不僅遇到了一個好人,自己的記憶也正在恢複之中,雖然很微小,但卻給他帶來了十分振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