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七)(1 / 2)

轉眼沈明郴已經度過了自醒來之後的第二個七天,日子雖過得平淡無奇,但對於一個猶如新生的失憶病人,在周遭的平靜中卻也總能找到些許生趣,加上有沈良和其母親的照料,沈明郴頭上的傷口複合的很快。

第十五天的時候,沈母把沈明郴頭上的繃帶解了下來。解除繃帶後,沈明郴果然輕鬆很多,先前仿佛是被戴上了孫悟空的緊箍咒,總感覺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束縛著,十分不自在。現在去除了包袱,他的身體便脫胎換骨一般,恢複了一具年輕的肉體應有的活力,精神也隨之顯得愉快而爽朗。

麵對沈家無微不至地照顧,沈明郴漸漸地不再去深想自己的身世,沈良說是什麼,他便記住什麼。雖然仍有許多困惑的疑團盤旋腦中,但每每沈良麵露尷尬的時候,他也不便刨根問底了。後來,聽沈母說,按照她曾經多年的護士經驗,失憶的病人通常都是短暫性失憶,也就是說,過了這段受傷的時間,總有一天記憶會恢複過來,時間久了,沈明郴的心中倒平靜了許多。所以,沈明郴放棄了徒勞無功地追問和深思,而是平和愉快地與沈良母子相處,安心養傷,他想耐心地等待,等到記憶之門開啟的那天,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也許,隻有先放下,時間才不會變得那樣緩慢。

沈良母子的生活繁複卻也簡單,每天差不多重複著同樣的秩序。沈母曾經是村衛生所的護士,家裏沒有田地,便不用耕作之苦。沈家後院有個很大的菜地,賣菜便是沈家的一樣生計。沈家另一樣生計就是沈良手上的木工活兒。據沈良自己說,他九歲就跟了楊二忠學木匠,眼睛則是在十六歲那年的一次意外中失明的。現在雖做不成棺木方桌之類的大件物品,但日常小件家什,在長期的磨練中,卻能熟練操之。

每天一大清早,沈良就挑著擔子,一邊是蔬菜,另一邊則是捆綁好的木器,跟著母親身後,向山下村口的集市趕去。白天沈母便在集市做買賣,沈良則回到家中澆菜,擇菜或做木器。自沈明郴能下床之後,便跟在沈良的後麵打打下手,有時也到集市上去。沈家日複一日流水一樣的勞作,沈明郴卻在新奇中找到不了少樂趣。漸漸地,他開始融入了母子倆兒的生活,融入了山村的日出日落。某個刹那,他也想過,是不是不再問尋自己的過往,就這樣重新開始,這樣安然地生活。然而,這樣的想法並沒有持續多久,卻被一次偶然地發現,給徹底打破了。

拿在沈明郴手上的是一張新近的報紙,裏麵包裹著給沈良治病的草藥,是沈母前兩天才進城買回來的。或許是藥店老板事務繁忙,便隨便從桌子上取了一張報紙包了藥材。沈母沒有注意那張報紙,沈良更不會注意。可平常一向自己熬藥的沈良,那天卻偏偏讓沈明郴去櫃子拿了藥。沈明郴起初隻是好奇,一邊走一邊打開包裹。巧合的是,沈明郴打開的同時,竟一眼就翻到了報紙廣告版的尋人啟示。上麵寫則這樣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