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笛是個沒見識的凡人,眨眨眼睛,見場中鬥陣雙方各使神通,神光炫目好是花團錦簇。他也瞧不出個優勢,心裏隻為有人搭救自己而歡欣鼓舞,有心上前幫助,又自慚手拙。
曹子餘是修真大家裏走出來的人,雖然因為體質而一直未能如願窺視天道,可是他頗有幾分眼力兒,見紫黛三人漸漸落了下風,心裏不禁著急起來。
玄空信手撚了個心訣,雙手抓地,仆身仰首,張大嘴,神色頓時狠利無匹,一道氣機在他的身旁盤旋飛舞,把個陰冷的樹林渲染得肅殺。
紫黛被黃沙陣攪得焦頭爛額,一心不得二用,倒是她身後拚命催動心力的青青見玄空這手絕技,頓時麵無血色:“獅王梵拜!”
紫黛和小魚聞言,嬌軀齊齊一顫,眼中都閃過異色,紫黛的嘴角漸漸沁出血絲,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青青和小魚篤定地相互凝視,微微點點頭,異口同聲道:“拚了!”
玄空笑道:“你們這三個潑物真該慶幸,臨死前能見老衲這手絕技。若不是老衲等不及要煉化這天生九靈之體的娃娃,斷然是不舍得使用這保命絕技。”說罷凝神深深吸了口氣,林中頓時狂風大做,林間無數生靈的靈氣被生生剝離本體,化作一個又一個光球朝玄空大嘴彙去,結成一個碩大的紫色電球,玄空好似孤狼哮月,仰首吞吐著這個碩大的電球,每每吞吐間,電球就似小上幾分。
小魚驚駭於玄空的功法,有心趁他蓄力的時候偷偷打他幾下,縱使無法傷他,好歹擾他。誰知此時的玄空的手段真是高強,上躥下跳個一番,幾乎躲過了小魚射來的水箭,有幾道卻是實實在在打在了他的身上,可是電光一閃,玄空竟絲毫沒有停下口中的活動,紫色電球被越吐越小,顏色也轉成黑色,而小魚由於偷襲時分了心神,打熬不住心力,撲哧吐血不止,軟趴趴地癱倒在地。
失去了一大助力,紫黛和青青二人撐著這個法寶就顯勉強了,隻見精光鑄成的大盾暗淡了幾分,好在對麵的黃沙陣也無後續之力,兩相爭持,騎虎相當。隻是二人已經無力再去關注玄空的新手段。
曹子餘見三女危機,心急不已,伸手拽住脖頸上的“玉麵點將符”,幾乎就要喊出密語了。可是,他始終是顧忌於玄空是否還有同黨蟄伏,這枚法寶一旦發動,就意味著曹子餘今後八十一天裏就要淪入任人魚肉的境地。
用還是不用呢?
他又看了看身旁一臉期待地關注著場中戰鬥的何柳笛。出門前,青靈鬼母給的“血棘丸”還在兜裏,隻要將藥丸往“血引”身上一貼,“血引”便會化作一灘膿血,借此滋養,須臾便可喚出一個武力強大的魔奴了。
這個方法倒是個可前瞻可後顧的好辦法,隻是曹子餘實在不忍傷害好朋友,可是不這麼做得話,再看場中的玄空已經蓄好法力了,曹子餘雖然不知道“獅王梵拜”是甚麼招數,可是能被玄空這樣的修真高手視作藏拙手段,想來必然不凡,紫黛二人此時已是勉強了,若再消受這一擊,縱使不香消玉殞,恐怕也再無還手的可能。
危機時刻,最需決斷,一邊是紫黛一幹人和自己的性命,一邊是好朋友何柳笛的性命,真是難以抉擇。曹子餘心裏不禁暗恨道:“真該死,早知道當初就帶張良喜那老頭來,對那老匹夫下手,我也不會如此顧忌了。”前些日子,曹子餘從何柳笛口中得知張良喜這匹夫一向覬覦陸雯,曾經無所不用其極,曹子餘最愛陸雯這個溫婉的姑姑,自然對張良喜十分惡感,往日要倚仗他保護,自然要賣乖討好,今日危機來臨,曹子餘倒恨不得把張良喜出賣了幹淨。
不過他知道張良喜性情沉穩,縱使化作藥引,滋養的惡魔也不是自己這個從未修真的少年可以控製的。何柳笛生性輕佻好動,意誌定然不堅定,喚出的惡魔也最好控製,故而曹子餘這次出行定然要帶上何柳笛以防萬一。
何柳笛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當他真的看到曹子餘眼中的那一絲決然時,他還是不免感傷,不由地歎了口氣,心道:“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果決無情。”好在曹子餘的掙紮也都落入何柳笛的眼中,何柳笛頓時又寬慰不已:“還好小餘兒還未達到人性泯滅這般登峰造極的境界。”
正在曹子餘這猶豫的片刻,玄空已然出手了。
虎嘯震天,一道黑光疾馳奔向紫黛二人而去,曹子餘回過神來,見此場景,後悔不迭,可惜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