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對陣被稱為“比球場還爛的球隊”文法分院。可就是這樣一場十拿九穩的比賽,我們卻輸了。
流川一站上球場就不停地向看台看,幾次被斷球。中場休息的時候,我發現陶萬佳走了。流川在那一句話不說,我對他大喊大叫他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上場後,他開始像頭發狂的獅子橫衝直撞,我站在他麵前示意他傳球,她視而不見。帶球撞人,打手犯規,甚至連三分球也投!我趕緊讓他下場,他坐到場邊把一瓶冰水從頭上倒了下去,然後,像溺水狗一樣卷縮著離開。
軍心渙散讓我們遭到慘敗,成了交大理工籃球場有史以來最大的冷門。
我踹門而入正要找流川算賬,流川衝了過來搖曳著我的肩膀問:“陶萬佳和你什麼關係?”
“我女朋友。”刹那間,我明白了一切。
“不可能!給我她電話,我要見她!我要見她!”他嚎叫起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陶萬佳的電話。“陶萬佳,到樓下等我,我去找你!”流川立刻衝了出去,見到陶萬佳後,他一把抱住了她,然後,殺豬般地哭了起來,從來沒見過一個男生這樣哭泣,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我站在離他們十米的拐角處,腳像是被釘在了水泥上,怎麼也拔不起來,可就算拔起來了,我是向前,還是後退呢?
第二天,生活迅速恢複了平靜,因為陶萬佳對我們說,等我們拿了總冠軍時,再給我們答案。我們像原告和被告一樣,等待法官的最後判決。而對於誰是原告,誰是被告,卻不確定!
在這段看似平靜的卻暗流湧動的日子裏,我和流川像往常一樣粘在一起,籃球依然是我們的膠水。很快,我們成了電信分院的“黃金雙槍”,我們的配合行雲流水,無論我站在那個位置,他都能像巡航導彈一樣把球傳到我手上,隨即,我又像巡航導彈一樣把球放進籃筐。他被陶萬佳稱為“籃球場上的貝格漢姆”,我也被她稱為“神射手”。當球迷發現我們名字的特殊性後,開始把我們叫做“流川楓”。陶萬佳也說我們在球場上就像一個人。
我們一路過關斬將,終於挺進決賽,走進了棺材。這段日子,陶萬佳跟著我們樂開了花,見人就說她有個男朋友叫流川楓。
我們決賽的對手是學校“四連冠”的土建分院,一個是後起之秀,一個是老牌勁旅,就像我和流川。因為是決賽,又如此有懸念,棺材裏擠滿了人,大有將棺材擠爆之勢。
比分從一開始就逼得很緊,對方仗著兵多將廣打起車輪戰,我和流川都有些體力不支了。可替補一上,對方就加緊攻勢,很快就打出了13:4的高潮。第四節,我和流川決定破釜沉舟,奮力一搏,迅速將比分拉近,可到時間還剩3秒的時候,還有3分的差距,大家都看著我,希望“神射手”能投中3分,拖入加時,盡管他們知道我會被包夾,而且就算拖入加時,勝算也微乎其微!陶萬佳坐在那急出了眼淚。我低下頭擦汗的時候,看到地上綠箭的包裝紙,突然茅塞頓開。我抬起頭興奮地跟大家說我的想法。大家一臉驚愕,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大家把手疊在一起,叫了聲“加油”後,上場了!
我站在三分線外,刻意把手伸長,放低,起跳的時候,我還刻意放慢動作,防守隊員果然跑過來包夾,很多手條件反射般地往我手上拍。打手犯規!裁判示意罰籃的時候,我和流川會心一笑。第三罰沒中,流川縱身一躍雙手把籃球扣進了籃筐,並像易建聯一樣做了個引力向上。頓時,棺材裏鴉雀無聲,隨即,爆發出地震般的掌聲,連對手也鼓起掌來,並豎起大拇指過來和我們一一擁抱。球迷們齊聲呐喊:流川楓!連黃家湖的魚這時也跳躍起來。陶萬佳這時也歡天喜地地跑過來和流川楓擁抱。那一刻,我和流川都哭了!
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出去喝酒慶祝,似醉非醉的時候,流川說起了那個約定。
“陶萬佳,你想好了選誰了嗎?”
“早想好了,流川楓。”
“要是隻能選一個呢?”
“在我心裏流川楓就是一個人,我兩個都喜歡,我兩個都要,我跟所有人都說了,流川楓是我男朋友......”
陶萬佳重複地說著“流川楓是我男朋友”
“流川,不要問了,我退出!你這樣逼她多殘忍呀!” 至今,我都不確定“我退出”三個字是不是我的真心話。
流川沒有說話,抱起陶萬佳走了,我跟在背後,心如刀絞。其實我們三個都一樣難過!
第二天,流川留了張紙條,走了。紙條上寫著:其實,我沒有撞車,我是特地來找陶萬佳的。我走了,你要幫我好好照顧她。記住,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兄弟!”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張紙條,直到淚眼朦朧,再也看不清楚紙條上的字 。
我告訴陶萬佳後,她哭了整整一個星期。
“你還是回去和流川一起複讀吧!”
“不,我腦子笨,他要跟我考一所學校的話,就肯定去不了上海了。”
一個月後,陶萬佳還是去找流川了!她給我發了條短信:我去找流川了!那天被你擊中是因為看到你和他同樣華麗的動作看傻了!我還以為他回來了!現在他真的回來了!我會加油的!到時就要委屈你來上海看我們了!嗬嗬!
奇怪,我沒有像看流川那張紙條那樣淚眼朦朧,盡管好像比那次痛很多,相反,我如釋重負般的笑了!
交大理工籃球場:流川楓的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