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的廁所在教室兩端,男左女右,鍾青在我的前麵,亦在我的左邊。每次路過總是忍不住寂寞掉下眼淚,總是幻想有一個晴天把陰霾驅散,總是帶著罪惡感默默地躲在角落看著,看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你知道我愛你,你也愛我,卻彼此躲在陰暗的角落彼此注視,不能在一起。在某個瞬間我明白了,亦或是懷疑我和她正處在這個可怕的距離。
內心總是驚濤駭浪,卻永遠波及不到臉上。一切就這樣洶湧而平靜地耗著,亦或是等待,等待小婷不再愛我。可她的愛和不愛一樣遙遙無期,不可期待。曾有一段時間,我刻意對她發脾氣,刻意找借口疏遠她,刻意自毀形象讓自己變得邋遢。邋遢到連自己都惡心,掛著眼屎,扣著鼻屎,滿口吐出肮髒如屎的話。我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我不值得愛,亦或是我不愛她!而她用纖細的手指幫我擦掉眼屎,用白嫩的手抓住我扣鼻屎的手,用他溫柔的唇堵住我滿口的屎,她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她愛我這坨屎!
她贏了!亦如熱火贏了堅冰一樣沒有懸念,何況我的不愛不過是座柔軟的小雪山。才明白,我贏不了她,亦如不愛贏不了愛!或許是因為我的不愛遠不如她的愛堅決。又一次的退卻,又一次的逃避,又一次的抉擇,又一次如釋重負的快樂中帶著悲傷。
就這樣吧!隻能這樣了!又能怎麼樣呢?
依舊是聽著下課鈴響才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班長上去翻動倒計時板,17這個黑色的數字在燈光下反射出異常刺眼的光,像一根根細針紮入了眼內。隻有17天了!怎麼還有17天?依舊是這樣矛盾著。依舊是她伸伸懶腰,起身笑盈盈走向我。依舊是我拖著疲憊的身心送她回宿舍。依舊是我在前麵拖著她走,亦或她在後麵拖住我的腳步。
依舊是我推著自行車走向校門,依舊是看著那頭的她推著自行車緩緩走來,依舊是我走得很慢,她走得很快。依舊這樣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依舊是她走出了校門,消失在人群中時,我還在她身後近一百米處。突然,我不想再依舊下去了!可我出校門時,她已經不見了,刹那間我竟有些驚慌失措,快速騎上自行車,往她回去的方向騎去,快速騎去。隻是想追上去,追上去,卻不知道為什麼要追上去!我在人群中快速掃射,直到騎到最前,也沒有找到她,站在路口,我調過車頭,任由迎麵而來的人群將我淹沒,直到最後一輛自行車從我眼前飛馳而過,我也沒看到她!我想她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吧!拖著疲倦地身心,推著喪氣的自行車,慢慢往回遊蕩,心裏一陣陣嘲笑泛起將心淹沒。突然,看到眼前不遠處,一輛自行車被包圍著。預感告訴我那是鍾青,一定是!我跳上自行車,使盡全身力氣踏動腳踏板,扔下自行車,推開人群,果然是她!她驚愕而漠然地看著我,目光異常呆滯。我看了她一眼,回過頭大叫:“你們幹什麼!”這時,竟看到眼前站著的是徐亮!我錯愕道:“怎麼是你?”他笑了笑,說:“我並不想這樣,可——”他突然嘎然而止。這不是他說話的風格,我疑惑道:“可什麼?”他沒有回答,而是對其他人說:“我們走!”我衝上去,拉住他,說:“你今天必須說清楚!”他轉身,抓住我的衣領,說:“餘月亭,你要不跟她好,要不就好好對小婷,要是讓我知道你腳踏兩條船,你就死定了!”說完,推開我,揚長而去。我看到了他眼裏的悲憤,突然對他心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