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教練現在又怎會責怪他。“事情一定還沒處理完吧?要不要再回去一趟?”梅教練心裏是不相信一個隻知道踢球的孩子能夠這麼快將吳敬易留下的一切都打理清楚。
“隊長,我和你一起去。我想拜祭一下叔叔。”劉偉軍立刻站了起來。
吳昊搖搖頭,看向足球場上正在奔跑的那些人,其中隻有一個他不認識,此時正穿著11號球衣在組織進攻。“那是我的位置,那個11號是誰?”
“他叫林飛,是現在Y大的隊長。”說這話的時候,梅教練注意到吳昊皺起了眉頭。
吳昊的眼睛依舊盯在林飛的身上。“那是我的位置。”口氣不容置疑。“教練,讓我上場吧。”
“你現在更需要的是調整好你的情緒,又是長途奔波,明天沒有比賽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後天我會答應你的要求。”梅教練否決了吳昊的要求,同時她也想留給林飛更多的一點時間,不僅是她對林飛等人的愧疚,林飛本身的水準也有資格繼續站在場上。
“那是我的位置!”吳昊出乎意料的固執,“任何人都不可以占據。”掉轉頭,吳昊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教練,足球是我老爸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而那裏…”
是我用來存放它的地方!
梅教練心中的震撼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天才,而是緊緊握著最後一點財富的賭徒,而吳昊顯然已經將籌碼壓在了足球場上,也壓在了她的身上。
“足球,是我最後剩下的東西。”王宏宇炙熱的目光投在遠處正在奔跑的吳昊身上。“這家夥剛才是這麼說的。”
林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此時的吳昊再次閃過對方的攔截,一記精準的斜傳球恰到好處的在孫曉明起跳的瞬間急劇下墜,對方的守門員根本沒有辦法反應,僅僅10分鍾,比分赫然變成了四比零。
林飛一時間有些茫然,他無法想出自己拿什麼去和這個一無所有的賭徒來一較高低。
原本林飛還有些擔心,自己將在未來的時間內如何和這個家夥相處,但第二天的訓練場上,事實就證明他的擔憂顯的有些過分。
也許是剛踢完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也許是當天晚上眾人表現出的如同親兄弟般的關懷,當再一次出現在林飛眼前的時候,吳昊的一舉一動和那個一無所有的賭徒多出了一些距離。
“能將一切如此迅速的掩藏進心裏的人是最可怕的。”何道是這麼和水音說的,可惜這個情竇初開的女生並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在水音看來,本有可能和林飛處於完全對立狀況的吳昊雖然對主力位置無比的執著但能夠像現在這樣仔細的“指導”著自己的心上人實在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可怕?大概是可愛吧,水音暗下裏糾正了何道的“錯誤”。
“根本不需要這些多餘的動作!”吳昊準確的指出林飛的不足,果不其然張建一個突然加速,捅飛了林飛腳下的球。“你是前衛,你要做的是閃開一個夠你傳球的空檔,而不是每次非要將對方完全甩掉。”
林飛撇撇嘴,這種事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但張建這小子平時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不帶腦子,但踢起球來可一點也不含糊,該撞就撞該鏟就鏟,這種清道夫式的後衛是最難對付的,若不完全閃開他想從容傳球基本就是在扯淡。
不過除了這一點,其他方麵倒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長傳短傳林飛都很精準,速度和王宏宇這個飛毛腿不相上下,場上的視野和觀察力完全符合優秀前衛的要求。
但在隨後的任意球訓練中,終於又讓吳昊找到了話頭。“你為什麼總是在傳球?”在進行了數十次的任意球演練後,吳昊看著林飛的眼神就像在看火星人。指著剛才林飛起腳的地方,吳昊難以理解的問道。“距離球門30米,傳頭球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現在隻有24米,完全可以直接射門的距離,你在這傳傳傳傳什麼東西?”
吳昊的口氣顯的有些不耐煩,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在故意挑刺,雖然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沒有一腳直接攻門,但林飛的傳球水準還是很不錯的,在一次次混亂的定位球演練中,林飛總能傳出精準的各式球路,然後讓接球隊員舒服的將球射進球門。
對於這一點,羅亞文是最有發言權的,在十次演練被進了四球後他甚至有點懷疑這一年來呆在安徽華九這支甲級隊伍裏是否讓自己的競技水平有所下降了,竟然好幾次都無法判斷林飛的意圖。
可是作為當事人的林飛卻出人意料的沒有做出任何反駁,就好像他有些畏懼這個大聯賽最佳球員一樣,隻是沒有人知道林飛畏懼的是他自己,是徘徊在他心中一直無法抹去的一些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