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規則已經持續了近10年,但有一個街區例外,而從兩年前又多出了一個街區。”
李說到這裏便掐住了話頭,他需要仔細整理一下接下來要說的話,這實在是重中之重。“對了,你來阿根廷之前也在國內踢球嗎?”李忽然想到了這一點,說不定能從這一點上找到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恩。”張毅點頭。“你這不是廢話麼,不然怎麼會被人以一個子虛烏有的卡費德卡俱樂部騙到這裏來。”接著張毅訕笑了兩下,自嘲的歎道。“不過我隻是在大學生聯賽裏踢踢,後來找了關係在江蘇天順隊幹訓了大半年時間。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是職業球員,因為我沒去考上崗證,而且對國內聯賽很反感,所以一被蠱惑就跑了來。”
張毅並沒有提說他那個要成為最強前鋒的夢想,畢竟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說這種好高騖遠的東西實在是在抽自己嘴巴,此時他的造型倒有希望爭取個最淒慘乞丐的獎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張毅的一番話讓李很敏感的抓住了兩個被遺漏的重點。他不是國內職業球員,基於與張毅同樣的原因,李對於國內聯賽的球員向來看的很低,在他看來莫說那些在渾水裏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條,就是進去沒多久的新人,都沒有資格站在他麵前說“我是踢足球的”這樣的話,雖然這種想法有一棍子全部打死的嫌疑,但卻也是他這樣的人的真實想法;二就是張毅來的很匆忙,匆忙到僅憑著那個自己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混蛋一番空口無憑的假話就連核實一下的時間都不要奔了過來,這不合常理,除非張毅是個沒腦子的傻鳥,但之前張毅給他的感覺卻絕非如此。而是恰恰相反的,張毅從一開始和艾瑪一夥人幹上的時候,自己就在暗處觀察。
除了找艾瑪單挑這個不明智的舉動外,張毅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說表現的很機警,很老道,如果再給他二十年時間,絕對是一個老奸巨猾又不乏膽色的狠角色。
那唯一可以解釋他為何如此匆忙的答案就是這個人對足球的狂熱程度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超過了自己生命安全的高度。自己剛才對張毅是一個足球狂熱分子的判斷現在看來反而是在侮辱他了,如果自己所料不錯的話,這個根本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其危險程度直逼巴勒斯坦人肉炸彈。
所以,李這時才有了足夠的信心繼續自己的話。“剛才我們說到哪了?”李故意問道。
“例外。”
“哦,對。那麼我們接著說吧,在兩年前出現一個新的例外,其實你已經和他們有所接觸了。”
艾瑪!張毅的臉色很難看,這個阿根廷人是自己踢球以來遇到的最厲害的家夥,整整10分鍾的蹂躪,自己竟然連球都碰不到一下!這並不是因為張毅的搶球能力差,實際上在大一時他也和林飛一樣,在Y大的對外比賽中扮演著多重角色。Y大在那一年剛開始的時候曾經連贏過三場,之後的敗績是從他這兩大支柱之一跑路後才開始的。
是的,艾瑪。他太強了,三年前他來了這裏,同時帶來了一個叫哈瑞斯的。他們兩個一來就被第一街區認可,成為了其中一個團體的成員。然後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內,當時那個團體的頭頭,也就是現在第一街區的三號人物貝爾加莫特帶領著這支實力大增的隊伍連續挑戰第一街區的其他隊伍。而結果是難以想象的全勝,第一街區被秋風卷落葉般的統一了!可作為野心的代價,貝爾加莫特也丟掉了首領的位置,而其他團體的成員,要麼被吸收要麼被迫離開第一街區甚至是這座城市。
接下來的三年時間,除去第一年第二街區的丹尼爾帶了一隊精英與艾瑪進行了較量,接下來的兩年時間第一街區就擺脫了每年必有的血戰,因為當年兩大街區的爭鬥之後,丹尼爾當眾說過,隻要艾瑪還在第一街區一天他就一步也不會踏進去。至於比賽的結果,第二街區的人一直諱莫如深,後來聽大嘴巴傑姆說,那場比賽的最終比分是5比0,艾瑪獨進四球還讓第二街區的半數精英都傷重無法繼續比賽。
所以從那以後,沒有哪支隊伍還敢向第一街區提出帶任何賭注的決鬥邀請,而第一街區向其他街區團體提出友誼賽的時候,則所有人都像追星族一樣趨之若鶩,當然前提是艾瑪不能下手太過狠辣,但即使艾瑪有意放水,也從沒聽說過有誰贏過他們。
聽到這些,張毅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太強了,實在是太強了!在弱肉強食的布斯敦,竟然能幾乎憑著一己之力讓所有人俯首稱臣,實在是讓人向往的境界,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去超越的境界!
獨進四球,艾瑪必然也是前鋒!
我要做最強的前鋒,世界最強!張毅笑了,笑的像在迷宮裏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如果這句話要變成真的,就不得不戰勝這個將自己遠遠甩在身後的阿根廷人。
這實在是很刺激啊!
李也在笑,不過笑的沒張毅這麼猖狂,這麼神經質,相反他笑的很平淡,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張毅將要做出的選擇,接下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
“除去這個異軍突起的第一街區成了特例,另外一個街區情況就淒慘的多了。”李的口氣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九大街區是以其油水多少來排名的,所以作為第九街區,它的油水…算了,根本不能這麼說,說它有油水都是在抬舉它。第九街區除了一家糧食店還有點體麵之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貧民窟。布斯敦雖然貧窮,但一個城市能夠存在必然有其經濟主體,第一街區擁有布斯敦唯一的工廠,第二第三街區也有相當數量的娛樂場所,越往後越是窘迫,而到了第九街區…除了貧窮,它一無所有。”
所以雖然第九街區也有野球團體存在,但它根本沒有實力去和別的街區爭鬥,小賭注的團體之間的決鬥或許還有贏的可能,但一旦對方精英盡出,即使是第八街區,也對第九街區保持全勝,而這個尷尬的事實也讓第九街區實際上退出了地盤爭奪戰。
而第九街區可憐的狀況也讓其中的數個團體漸漸解散,留下的人越來越少,最後第九街區也尷尬的隻剩下一個團體。也正因為如此,第九街區反而也超脫出了規則,可以在任何時候向其他任何街區發出挑戰,甚至以地盤為賭注的任何挑戰。
張毅看著眼前這個像垃圾堆一樣的小房子,狹小窘迫的空間,斑駁龜裂的牆壁,落滿了灰塵的雜物,漸漸的笑了起來。“我突然很想知道,你是第幾街區的?”
“正如所料,排名第九。”
即使是第八街區,也對第九街區保持全勝…張毅試著活動了一下被李包紮處理過的身體。艱難卻堅定的推開了用幾塊破木板拚起來的門,刺眼的陽光照的兩個人都眯起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處處透著貧窮淒慘的街道和無數個落魄窘困的低矮民房。“你說了這麼多勾引我的話,就是想聽我這麼說吧?”
“李,我要加入你們,我要加入第九街區!”
李也走了過來,倚在門框上,伸出了他的右手。“那麼我代表‘失寵者’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