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在阿根廷,足球確實是個老少皆宜,且為之瘋狂的運動。自己那一家乙級俱樂部,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盡管西班牙語和英語差異很大,但有些單詞的讀音還是大致相同的,比如現在張毅身邊的兩個年輕人正在討論的內容。就算張毅是個徹底的西班牙語文盲也能聽懂兩個單詞。“River,Boka。”

看著兩個年輕人激烈討論到幾乎就要分別代表這兩支球隊來幹上一架的勢頭,張毅確切的能夠感受到這些人的狂熱。

隨著巴士的飛馳,這兩個年輕人的單獨討論已經漸漸的引發成大麵積的口角,不管老人還是孩子甚至婦女,都在不斷的提起一個又一個俱樂部的名字,似乎都在強調他們支持的俱樂部才是最強的。讓張毅目瞪口呆的是,連司機大哥都時不時轉過頭插上兩句然後立刻招來一些反對者的抗議,而那個整個事件的作俑者之一的年輕人還威脅著要去碰方向盤,似乎在說你要再跟我唱反調我就讓車子撞出去,大家一起嗝屁。對此張毅實在是有些臉色發白,難道阿根廷人對足球就狂熱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比不上一個口頭上的勝利麼?

懷著對壯誌未酬身先死的恐懼和對阿根廷這個足球國度深深的敬畏,又經過了漫長的十多個小時後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緊挨著布斯敦市的蘭卡。其間有兩件事讓張毅很不爽,第一便是巴士中途停下吃飯的時候他死也沒找到一個哪怕有半點中國口味的菜肴,接著又在半饑不飽的情況下發現越是接近目的地,從巴士裏可以看到的城市建築就越是矮小。等下了車後這個疑惑得到了很好的解答,這個滿眼破舊矮小建築的蘭卡市實在是有點讓人懷疑能不能比得上國內一個貧困縣的繁榮程度。

這一點疑惑在張毅想到阿根廷本身就不是一個富裕的國家後暫時放到了一邊,那些國內口口聲聲叫著中國貧窮的人們若是來這種國家看看,大概會乖乖的閉上嘴吧。根據張毅早先在機場中轉站看的地圖上那些標誌來判斷,蘭卡也相當於國內省會下一兩個級別的城市,在張毅最了解的江蘇來看大約是無錫那一個檔次的。

但緊接著張毅又擔憂起來,蘭卡都已經是貧困縣級別了,連巴士站點都沒有的布斯敦又該是個什麼樣子。難怪何道能在阿根廷找到俱樂部肯在沒有見過麵的情況下要自己,在連一個巴士站點都沒有的城市裏建立的球隊,估計也沒有多少資金來和國內其他俱樂部搶奪好的球員吧,而在這不得以的情況下,接收他這個足球弱國的優秀小球員也算是個小成本的長線投資了。

懷著對自己未來東家實力的一絲懷疑,張毅攔下了一輛壞了一個車燈,半邊車門凹了下去,僅有四個車輪還算完整的出租車。“布斯敦,卡費德卡俱樂部。”仍然是四級出身的中式英語,不出張毅所料,出租車司機回答他的是茫然的眼神。

盡量的放慢語速,張毅重複了一遍目的地。難道中國的英語教育真的差勁到了這個地步,兩個簡單的地名都讓外國人聽的雲裏霧裏不知所雲?

這司機也不是瞎子,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典型的亞洲人,看張毅的裝著不用說,還是一個富有的亞洲人。所以他對張毅說的地方很疑惑,布斯敦這個混亂之城有什麼值得富有的亞洲人過去,卡費德卡俱樂部又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那些亡命之徒新搞出來的賭場,還是聚集了那些隻要給錢不管你帶來的是不是人的酒吧?而且說實在的,他是個很好心的阿根廷人,也很膽小,自從自己跑出租以來去布斯敦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看他隻有孤身一人,還穿得這麼招搖(不得不說陳影兒給張毅選的這身夠炫的服飾是張毅慘痛回憶的一個因素),難道這個富有的亞洲小子腦子壞了,巴巴的跑去混亂之城送死?

本著拯救一個生命就積一份陰德的良心,司機大哥也手舞足蹈的用他那撇腳的英語試圖告訴張毅,他並不知道什麼卡費德卡俱樂部,並且一再勸告他不要穿成這樣去布斯敦送死。

但是顯然,他的努力是徒勞的。語言不通的兩個人各自用對方都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了一番神奇的對話後,雙方都放棄了努力。

張毅一再反複就是在強調兩個單詞。“布斯敦,卡費德卡!”

然後司機大哥緊張的擺手搖頭。“NO!NO!”

張毅無奈,掏出一張大麵額的阿根廷幣,同時示意司機看好自己,接著做了一個標準的射門姿勢。“布斯敦,Football!”

原來這是個不知死活要去布斯敦踢野球的亞洲小子,司機大哥總算明白過來了,況且自己的良心實在是敵不過金錢的威力。卡費德卡看來是哪個野球隊伍的名號,在去之前已經找好了組織倒也不怕死在那裏。於是司機大哥終於同意張毅上車,但他仍然表示自己隻會將他送到布斯敦,找到那個不知道歸哪個地頭蛇管的卡費德卡俱樂部那是休想。

所以當張毅在一路顛簸接著被推下了車後,看著一陣煙似的急速往來的方向飛奔出去的出租車很替這個司機大哥擔心,連裝個客人回頭賺雙份錢都不知道,難怪開的出租車是那麼破。而且張毅也有些惱火,收了自己那麼多錢都不盡盡義務將自己送到俱樂部去,實在是有些可惡。

同時他也沒能注意到,周圍破破爛爛的建築後麵,幾雙賊亮的眼睛已經在悄悄的打量著自己了。

“真……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布斯敦真幾吧窮到家了。”定下心來開始觀察這個城市的張毅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破口大罵。這個掛著城市名號的布斯敦簡直都比不上鄉下的小鎮,甚至更讓人憂慮的是,目光所及那些建築裏就有好幾處就像經曆過戰爭一樣不是這裏缺個角就是那裏裂個縫,就是那幾家做生意的店麵,盡管建築本身還算體麵,但裏麵的工作人員卻顯的無精打采,貨架上的貨物也實在稀少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