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研也不理她,兩大步跨進來,按了一樓的電梯鍵。
直到抵達一樓,二人都沒再搭理對方。
陸沉星並沒睡著,她隻是不想看到丁洛稀。她想告訴薄非霆可能是丁洛稀推的,想是轉念想一想,在薄非霆心裏,丁洛稀比她更可信。這種念頭讓陸沉星覺得失望,覺得難受,更覺得堅持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而薄非霆其實已經聽到了風言風語,但丁洛稀是和他同時下去的,出事的時候,丁洛稀已經離開了。這個事實是他親自可以證明的,他想解釋給陸沉星聽,但是想到陸沉星並不喜歡他和丁洛稀在一起,在這個時候又隻能選擇閉口不言。
他得找到推她的那個人!
——
陸沉星這一睡又是一整天。
白天開始是裝睡,後來是在藥物的作用下真的睡著了。半夜裏醒過來,薄非霆就合衣躺在沙發上,蔡帆羽趴在她的床邊,都睡熟了。
她盯著薄非霆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去看看孩子。
對了,她現在算是坐月子吧?
她摸索著摸到了按鈴,剛碰到鈴,牽到腹部的傷口,痛得又縮回了手。
這幾日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全沒動過,尿管讓她很不舒服。這種廢物一樣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
薄非霆醒了,見到床上的動靜,立刻坐了起來。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
蔡帆羽也醒了,立刻站起來,緊張地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陸沉星搖了搖頭,張了張嘴,發出了這輩子她能發出的最難聽的聲音:啊……
這把聲音嚇到了她自己。
是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還是躺了好幾天沒出聲的原因?
“想喝水嗎?”蔡帆羽馬上過去拿水杯,把吸管放進杯子裏。
薄非霆想接過杯子,被蔡帆羽擋開了。
當陸沉星被餘雅排斥的時候,受到的就是這種待遇。蔡帆羽現在也不高興,餘雅和薄寶瞳到現在還沒出現過,她們隻去看了孩子。
她給陸沉星喂了水,心裏一陣難過。以後可憐的女兒要怎麼辦呢?她不敢想像,如果她真的死了,陸沉星一個人怎麼辦。會不會有人心疼她?
這麼想著,蔡帆羽都不敢死了。她轉過身,飛快地抹了把眼睛,快步去衛生間,從口袋裏拿出隨身帶的止痛藥吃下去。靠著門休息了會兒,她拿出手機給韓研打電話。
在這裏,她信任和可以依賴的人就是韓研。韓研在她麵前表現得比薄非霆要好,起碼家裏沒有一個不近人情的婆婆。
韓研陪她聊了會兒,她也不敢在衛生間裏多呆,就幾分鍾,回到了病房。
陸沉星還是在睡,沒有要理會薄非霆的意思。他坐在病床邊,一手緊握著她的手,一手托著下巴,一直盯著她看。
“你睡會兒吧,白天還有公事。”
蔡帆羽拍了拍薄非霆的肩,勉強打起笑臉和他說話。若不是陸沉星喜歡他,蔡帆羽現在就能請他出去。他身邊的女人把陸沉星推下台階,他身邊的女人還來刺激陸沉星,這不是和她這些年的生活狀態一樣嗎?
薄非霆看了看她,沉聲道:“你去睡吧,我來看著她。”
陸沉星的手從他掌心裏抽了回去,忍著痛慢慢翻身,把背對向他。
薄非霆楞住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蔡帆羽。
“不要來了……麻煩你,就讓我高興一點吧……”陸沉星突然開口了。還是沙啞到與她以往那清甜聲音判若兩人的聲音!
他在這裏,她不高興嗎?
薄非霆退到沙發邊,拿起外套,慢步走了出去。關門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蔡帆羽正輕輕地給她揉腰。
說真的,薄非霆知道這回她遭罪了。若不是蔡帆羽那天來醫院,可能這一切不會發生。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慢步往新生兒的監護室走。
兩個孩子身上也插滿了管子,小小的,才他的拳頭大小的孩子,看上去真的很可憐。而他們本來可以在陸沉星的肚子裏呆到足月,然後在父母的歡喜中來到這個世界。
他握了握拳頭,額頭抵在窗上,手指慢慢地滑動,想觸摸到孩子小小的臉。
這是他和陸沉星之間的線,千萬不能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