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命來的(1 / 3)

3號監獄,門外。

一溜煙的小轎車齊齊整整的停在路邊,車旁站著一溜煙的人,前麵站著三個人,嘴裏含著煙,拉著家常。他們在等人,等一個對於他們而言很重要的人。如果那個人悄悄地死了,也許會是最好的結局,反而以後沒有那麼多的事,可偏偏,那天他活著出來,而且安穩地走了,走的很瀟灑。

黃勇走出來,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黃斌,以及自己的幾個老兄弟。

黃勇是市裏麵數得上的混混流氓,或者用如今流行時髦的話說:哥,我是黑社會的。其實他就是個混社會的,連黑都沾不著邊。不過黃勇確實是算黑社會的。判黃勇刑的時候,審判長也宣布:以黃勇為首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夥。老百姓也覺得黃勇是黑社會,殺人,放火,什麼都做。其實,黃勇並沒有那麼壞,他殺人,隻殺了一個:老三,而且是被逼的。

這是一段積累起來的恩怨,是需要慢慢道來的。

他倆本來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一個城北,一個城南,中間隔著好幾十裏地的人,生意也不搭邊,一個做娛樂,一個做賭場,可後來就是陰差陽錯的搭上了邊,而且成了不死不休的局。

黃勇出來,他隻說了一句話,且是問句:“老三,還鬧騰嗎?”

狼,早期便跟了黃勇。心狠手辣的角色,也是黃勇手下頭號大將,後來,黃勇團夥被逮,他卻成了落網之魚,但也銷聲匿跡。後來有人見過,在一家娛樂場所當保安,再後來因為一起打架事件而逃,便再也沒有人見過。此時的狼是囂張的,並且是極度的囂張。因為黃勇在市裏麵確實是頂尖的大哥,老三沒法比,根本沒法比。

“他到省城了。”狼扔了煙頭,用腳狠狠地碾滅,好像腳下的不是煙頭,而是人頭,十分的用力,“不過,他放出話來,說,黃勇出來了,還要讓他進去,”

黃勇接過黃斌遞過的煙,點燃,看了眼狼,笑了笑,那笑算不得笑,隻是嘴角向左微微上揚,便上了車。黃斌跟著也上了車,其他人也上了車。

老三去省城是為了看望一個人,這個人叫元浩,一個讓人驚悚的人。

元浩,四十多歲,本來在市裏有一座十分豪華奢侈的別墅。可是突然生了怪病——腿上長了桃般大小的肉瘤子,腿部奇癢。他不相信市裏的醫療水平,他覺得省裏的要高。首都得更好,水平也更高,隻是覺得去首都,中國心髒的醫院去看這個瘤子有些小題大做,別去了省城。

省城第一人民醫院,209病房。

元浩看著老三,老三能感覺到全身的汗毛都聳立起來,起皮疙瘩也蹭蹭地往上躥,慢慢地爬到了脖子上,脖子也更到了冰冷,一種凝結住的氣氛。

元浩擺了擺手,護士退了出去:“給我根煙。”

老三恭敬的,腰都低了一尺,遞了過去。

“你說小勇要你的命?”

老三點燃元浩的煙:“對。”

“他沒有那個膽子。”

這話元浩說得很自信,有種泰山覽眾小的睥睨的感覺。

“我是不敢回去的,他瘋起來,沒人能承受得住的。”

元浩嗬嗬笑了起來:“確實,小勇有時候挺瘋的,不過,人也是好的。”

老三並不讚同這話的,他覺得元浩是偏向黃勇的。畢竟黃勇最早就是跟著元浩起家,雖然元浩不承認,黃勇也不承認,但人們都知道的。

黃勇最早是替元浩收賬的,也就是為元浩辦事的,他心黑,下手狠,能把死賬也要回來,能把爛帳也能要回來。元浩說過,我不想和那些小混混們計較,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不然我的臉麵和身份還往哪裏擱。說白就是你們不值得我出手的,出手也得是和我同一個檔次的。可九十年代,市裏已經沒有能和元浩抗衡的人,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即便如今,黃勇的名聲盛於元浩,甚至老三的名聲也要盛於元浩,可是他們都清楚在朔北,有一個人遙遙地淩駕於他們之上,這個人就是元浩。

到這裏,我必須的交代元浩是怎麼樣起家的。

他並不是象小混混一樣通過無數次打架來證明的,而是通過血淋淋的事件來證明的。我是沒有必要一一交代,隻要說那麼一兩件便足夠說明了的。

元浩的家在山裏麵,朔北並沒有多少山,但它處於在一群山裏,處在一個到處都是山的省份,怎麼著也是有山的。元浩就住在山裏。他沒有什麼文化,這話其實是不對的,元浩其實很有文化,家裏麵盡是畢加索,梵高,甚至還有老國寶之一——唐伯虎的畫。好在明朝是沒有國寶一說,不過放在如今,就是一國寶。整個家都顯得很有品位,也顯得元浩很有文化。元浩是真的有文化,每天早晨都要抱著一本《道德經》看,據說那本《道德經》看了不下三十遍,倒背都能像倒豆子一樣順當當的倒出來。所以,元浩隻是上學上的少,小學四年級念完,暑假就跟著他爹上了山種地。可元浩不喜歡山裏的生活,他覺得山裏沒什麼前途,而城市是他向往,並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生在城市,而且生在城市裏他就能出人頭地,確實,元浩該在城市裏,也出了人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