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徹夜未眠,在床上調息打坐,靜靜等待天亮之時。
這一路來無論是樊祖、聖姑,還是那祿伯、藍落冥,均有不亞於他的實力,甚至還猶有勝之,也令他不得不收起了遊玩之心。幸而他體質甚佳,基礎堅實,即使幾月不睡也無任何影響,便抓緊一切時間修煉。
晨光綿綿,從窗欞透射進來,照曬至張青身上。
“這麼快就天亮了麼?”張青睜開一隻眼睛,緩緩吐出胸腔濁氣,大大伸了個懶腰,跳下床來。
他突然間心念一動,又跳上床去,蓋上被子假裝睡著。
少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馬青芸悄悄地摸了進來,見張青還在熟睡,輕輕一笑,將個籃子放在桌上,便靜靜出門,將門掩上。
張青感到她已經走遠,便骨碌爬起身來,將籃蓋打開,頓時一股濃香散出,充斥著這間小屋。原來籃裏竟放著一大碗熱粥,幾個熱騰騰的包子,還有一碗冒著輕煙的豆漿。
“好香啊,她是特意送飯給我的麼?”張青細細思索,呆望她離去方向,心頭驀然浮現一絲溫暖。雖他身為修真之人,亦早已過了辟穀階段,但卻不知為何,今日竟尓食指大動,是以三兩口便將這碗熱粥喝了個精光。
用過飯後,張青感到屋中甚為氣悶,便出門散步,隻覺馬府白日景致又與黑夜大相徑庭。府中草木蔥鬱,樹影婆娑,鳥語鶯鶯中使人心曠神怡,彷佛也衝淡了幾分肅殺氣息。
走得一會,來到昨夜橫穿過的那片竹林,卻見唐周眼神迷離,對著一棵青竹發愣。
張青奇道:“唐參將,你在這裏做什麼?”
不料唐周恍若未聞,依舊呆望著青竹,一言不發。
張青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拍向他的左肩,笑道:“你在這裏發什麼呆……”
話音未落,唐周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扭頭冷冷望著他,眼神銳利如刀,身上爆發出一股極強氣勢。頃刻間又好似猛然醒悟一般,渾身氣勢一斂,趕忙鬆開張青右手,歉然道:“原來是張少俠,實在對不住。皆因昨日府中有人行刺,我一時緊張,做出這等無禮之舉,還望張少俠海涵。”
張青嚇了一跳,哪裏相信他這番鬼話,卻也隻能強笑道:“哪裏,是我不該隨意打擾你的。”
唐周淡然一笑,並不說話,隻是伸手摩挲那棵青竹,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神采。
此時忽聽見遠處馬青芸一聲歡呼:“咦,原來張少俠你在這,我正到處找你呢,還有唐大哥也在,真是巧了!”
張青念起早晨那碗熱粥,笑道:“是什麼風把馬家三小姐吹來了?”
馬青芸滿麵春風道:“爹爹要我來尋你過去,動作快些,別讓爹爹等急了。”
張青聽馬元義相想見自己,忙道:“馬大帥尋我,自然是事不宜遲!”
馬青芸笑笑,又對唐周說道:“唐大哥一起去麼?”
唐周淡然道:“我不去了,你跟張少俠去罷,我想在此散散心。”
馬青芸見他不願同去,便告辭而去。
張青被她拉著手,忙叫道:“喂,喂,你放手,古人說男女授受不親……”
馬青芸蛾眉一軒,假意怒道:“呸呸呸,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啊,好像本姑娘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一樣,哼!”
張青嘿嘿一笑,湊近她耳邊道:“多謝你那頓早飯,這是我吃過最豐盛的一頓早飯。”
馬青芸得意笑道:“本姑娘的手藝不錯吧?那豆漿可是我一大早親自起來磨的,味道絕對一流。”
張青笑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馬青芸臉上一紅,慌道:“哪……哪有,這些都是我吃不完剩下的!不然你還想吃粥喝豆漿?哼,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