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府登時大亂,一時間人聲鼎沸,眾士兵拿了武器便往門口衝去。一些將士見火勢洶湧難以控製,連身呼喝道:“快!快去提水來!”
張青在屋頂瞧得真切,這不要命的刺客竟然隻得二人,分為一男一女,便是任英與瓊夢吟。
原來他倆那日刺殺不成,反受重傷,隻得灰溜溜打道回府,被藍落冥罵了個狗血淋頭,心中憋著一口怨氣。任英傷勢一好,心中又不安分,便與瓊夢吟偷偷商量,那反賊馬元義不過一介凡人,取他項上人頭乃是輕而易舉之事。二人趁著藍落冥不注意,又偷偷跑了出來,打定主意必要殺了這馬元義,爭取天大功勞。
他倆仗著身負神通,也不屑做這偷襲之事,竟大大咧咧打上門來。馬府衛兵雖多,但卻怎又能敵過修真之人。任英風姿颯颯,手持一把幽火幻化而成的長劍,衝入人堆中左劈右刺,鮮血漫天迸濺,端的殺了個痛快。衛兵將他層層包圍其中,手中長矛一通亂刺,卻連他衣角都沾不著,反倒傷了不少自己人。
一個任英已是讓衛兵焦頭爛額,更何況還有個更厲害的混世魔女瓊夢吟。隻見她素手交錯胸前,頓時凝出數道冰炫之劍懸空周身。眾衛兵不知厲害,上前提槍便刺,瓊夢吟雙手猛然一揚,那冰炫之劍倏爾閃電般急動,如龍騰挪,眨眼功夫便刺倒五十餘人。餘下衛兵心中頓怯,隻敢遠處叫罵著,再也不敢前來。
任英此時殺得性起,大感揚眉吐氣,揮袖一拂,身旁衛兵突覺下身炙熱疼痛,低頭一看,褲管竟不知何時已然著火。這火雖非三味真火,卻也厲害之極,頃刻間便已蔓延全身。
張青見浴火衛兵呼嚎慘狀,無意間將路旁樹木紛紛焚燃,燒成一片,不禁暗罵:“這混蛋天天玩火,也不知道今次捅了個多大的簍子!”
徐、封二位公公乃官海老手,大風大浪見得多,遇此情景倒是不甚慌亂,由唐周護著又進入大堂之中。驀然間隻聽得馬元義一聲暴喝:“何方妖人竟敢來我馬府撒野!”
任英喝道:“老子此番來取反賊馬元義的首級,有本事就叫他出來,若是不敢出來,就是個縮頭烏龜!”
馬元義眼皮一抬,輕蔑道:“我就是馬元義,你殺得了我嗎?”
任英見他神色倨傲,顯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頓時怒火中燒,手中火勁化劍登時火光大盛,身形一動,便朝馬元義刺去。
突地從中橫出一隻枯槁老手,竟生生將那疾馳之中的火勁化劍緊緊抓住,任英一口真氣滯在胸口,渾身如遭雷擊,險些吐出血來。他隻覺那隻手力道奇大,自己運足真氣之下如同蜉蝣憾柱,紋絲不動。
那手的主人卻是一個佝僂老者,一副弱不禁風模樣。張青瞧得雙眼發直,敢情不是旁人,竟是祿伯。
任英見這輕易攔下自己攻勢的人竟是一個病怏怏的老頭,心中暗道不妙,正欲鬆劍後撤,卻突見手中火勁化劍驀然間熄滅,隻留一個劍柄攥在手中。
他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何事,那隻枯槁的手已輕輕抵上他的胸口,一陣排山倒海的巨力倏然襲來,猶如驚濤拍岸,一波接著一波席卷而至。
任英隻覺腦中一片空白,身體飄然倒飛,輕如敗絮飛舞,喉中湧上一股鹹腥血液,緊接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張青瞧得目瞪口呆:“這老鬼竟然這麼厲害!隻怕老子對付他也要費上一番功夫!”
祿伯一拳擊暈任英,唇角揚起一絲獰笑,輕輕拍拭手上塵灰,又朝瓊夢吟方向走去。
瓊夢吟見任英被輕易擊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登時方寸大亂。又見祿伯向自己緩緩走來,臉上猙獰一片,氣勢恍若凶獸襲人,早已心頭畏懼,嬌聲叱道:“你……你不要過來!”
張青見狀大急:“這二人雖然頭腦簡單,行事魯莽,但若是在馬府出了差池,隻怕會掀起更多風波,形勢對我有弊無利;若是出手相救,我辛辛苦苦混進來的身份就會被發現,以後要混入這馬府便是千難萬難。”
正自猶豫間,突覺一人正自北方急速飛來,不由一驚,轉頭望去:“莫非又來了高手?”
祿伯停下腳步,同樣遙望北方,臉上已換上一副凝重神情。
瓊夢吟見祿伯分心,便急忙跑到任英身邊,拍拍他臉龐叫道:“喂,你怎麼樣啦,醒醒呀……”
那人速度極快,霎間便已肉眼能瞧。隻見來者乃是一個男子,身量挺拔,麵容清朗,約莫二旬年歲,一身墨綠道袍隨風亂舞。
祿伯忽地將腰板挺直,渾身迸發出炒豆子般的畢剝之聲,彷佛一瞬間被拉高拉寬了許多,竟變成一個身長九尺,虎背熊腰的大漢,與那佝僂老頭判若兩人。
瓊夢吟驀然瞧見那不速之客,登時大喜道:“大師兄!”
張青聞言忖道:“此人果然就是那個藍落冥,倒真有幾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