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2)

唐瀟站在邊上,他似乎一直都是孩子行為,哭聲沒有大人的那份壓抑。他的哭聲打斷了錦瑟與唐淳的擁抱,將錦瑟拉到了自己的麵前。

錦瑟笑著伸手捏了捏唐瀟的頭:“姐姐現在都需要踮腳才能捏你了。”

小時候,江尋喜歡捏錦瑟的臉,錦瑟喜歡捏唐瀟的臉。

唐瀟微微蹲下身,拉起錦瑟的兩隻手放下自己的臉上:“這樣姐姐就不需要墊腳了。”

笑容在錦瑟的淚水中帶動出了歡樂的因子。她的雙手捏在唐瀟的臉上:“你需要多吃點。捏著手感才好。”

“唐瀟最聽姐姐的話了。”屋內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句話,而再度落淚,就連江尋也無法強忍淚水。

錦瑟放開唐瀟,環視了屋內一圈:“爺爺呢?”

“在書房。”唐瀟指了指二樓。

“我去看看爺爺。”錦瑟拒絕了唐瀟的帶路,她說自己能找到。

錦瑟沒有敲門,就如同小時候那般直接推開了房門,卻沒有如同小時候那般滿心歡喜地跑過去。她隻是站在門口,輕輕地喚了一聲:“爺爺。”

唐明誠看著書桌上的醫書:“小時候,你總是喜歡追在我身後,拿著它向我問著問那。時常走在外麵,看見那些花花草草,你也會詢問爺爺,這是什麼草藥?能治病嗎?”

錦瑟慢慢走過去,看著那本有些破舊的醫書,聽著唐明誠的訴說。

“當年我叫你爸爸跟著我學中醫,他總是說自己記不住那麼多的草藥名字。我知道,那不過是他的借口。而你對中藥的興趣,讓我以為自己的醫術後繼有人了。可是,剛剛點燃的希望就這麼熄滅了。”

“我托戰友、托同事,到處找尋。但凡與你有一丁點相似的孩子,我都想著這可能就是我孫女。可是,都不是。這些年來,我就守著這本醫書,將自己一生行醫的經驗記錄下來。想著,有天你回家了,若我不在了,你還能從這些醫書中學到一星半點。”

“爺爺。”

唐明誠從醫書生抬頭,看著錦瑟:“小七,你告訴爺爺,這些年來他對你好嗎?”

他人可以怨恨唐凱,可唐明誠自始自終卻無法真正的去怨恨自己的兒子。似乎父母對於子女有一種天生的寬闊的包容感。

錦瑟無法說假話:“好。”

這位八十歲的老人,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穿進屋來的霞光照亮了他這一生的孤寂:“小七,你恨他嗎?”

“爺爺。”

“或許爺爺有點不近人情,但是小七你能帶爺爺去看看他嗎?”畢竟,他也有三十多年未曾見過自己的兒子了。也或許是這樣一份感同身後,唐淳才未阻止錦瑟帶唐明誠去看望唐凱。

那日,隻有錦瑟與唐明誠,兩人站在唐凱的墓前。不曾想,當年執意離家留給他是決絕的身影。時隔三十多年再見,竟是一塊如此冰冷的墓碑。

唐明誠看著照片上的唐凱,所有的言語都被久別重逢後的陰陽相隔的淚水咽下。

錦瑟一直陪著他,從太陽高掛的晌午到日落黃昏。沉默一直蔓延到了地下,她覺得唐凱一定感受到了。不然為何,多年未見的父子,在如此長的時間之內,卻是一句話也未說。

父親責備兒子,兒子無言以對父親。就這樣,讓一場原本可以父慈子孝的畫麵演變出了時過境遷的陌生感來。

作為父親,他要如何訴說,是責備他當年的任性而為,至重病的母親不顧?還是責備他對於兄長一家的所作所為?他可以惱他,可以責打於他,可前提是唐凱要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如今,讓他麵對這樣一堆塵土,要如何去訴說心底這些年來的掛念與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