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酒樓,當年師父就是在這家酒樓門前把自己和哥哥帶走的,咦,奇怪,這家酒樓不是叫醉仙樓嗎?難道自己記錯了?
這樣想著,陳長纓又往前湊近一點,這一看就看到了,在醉夢樓的二樓,一個熟悉的月白色身影映入眼簾,正站在憑欄邊上看著馬車緩緩經過,陳長纓一仰頭,就和那人對視。
熟悉的月白錦袍,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意,映在陳長纓眼裏,像開出了一大片柔白如月的月桂。
司馬非歡看見陳長纓抬頭看向自己,女子揚起的嘴角邊上一個清淺甜人的梨渦,看得他忍不住也漾開一個笑意。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彙,彼此無聲,卻又像已經交流了千言萬語。
長纓,十年前我向乾坤門許諾將會護你生存,十年後我亦許諾將與你同進退共生死,你且去奔,去闖,去翱翔,我會在你身後,立成頂天立地的後盾。
紫雲看著陳長纓臉上突然綻放出絕美的笑意,不禁有些怔愣,順著陳長纓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憑欄邊上的偉岸男子。
從出宮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個月,陳長纓即使是笑著,也隻是輕輕淺淺的一笑而過,從未像現在一樣,從唇、從眉、從眼,都沁滿了歡喜的笑意,讓她原本隻數上好的清麗麵容,瞬間多了幾分傾城的絕色。
巳時,和親隊伍正式入宮,經由皇城正門月照門進。
玉孜炎著一身明黃龍袍,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看著浩浩蕩蕩的和親隊伍越來越近,心裏忍不住激越了起來。
那由四匹高頭駿馬拉著的大紅軟轎上坐著的,就是傳說中的鳳命之身,而得之鳳命,統之天下,玉家先祖三百多年未能完成的浩大宏圖,將由自己親手去實現。
薛力在宮門前就已下馬步行,領著隊伍行至階梯前停下,所有人都對玉孜炎跪地行禮,連紫雲都從轎上下來一起跪拜。
“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孜炎高高站在階梯頂端,伸手虛扶。“薛統領辛苦了。”
薛力再次行禮。“薛力幸不辱皇命,順利將飛鸞公主迎回!”
紅玉和綠蕎把轎簾從兩邊挽起,有太監上前彎腰跪在地上,一襲大紅霞帔戴著華麗珠簾鳳冠的女子緩緩從轎裏出來,在紫雲的攙扶下,踩在太監的背上下轎。
隔著搖曳的珠簾,陳長纓抬頭看著那個明黃身影,唇邊露出輕笑。
盡管不願,還是又見麵了,玉孜炎。
她順著階梯嫋嫋上前,長長的裙擺在她身後拖遝,行過之處如盛開繁花,走到玉孜炎麵前,不行跪禮,隻微福身。
“飛鸞見過皇上。”
她不跪拜,不自稱拓跋明珠,不自稱臣妾,隻淺淺以封號“飛鸞”見禮,這是極度不符合規矩的。
玉孜炎臉上明顯不悅,心中激越頓時冷卻了大半。身邊的禮部尚書覃貞眉頭一皺,忙道:“公主該自稱名諱,或者……”
“臣妾?”陳長纓隻微微福身又立刻站直,眸光一掠,不等覃貞說完就噙著笑意出言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