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顏氣憤離開後不久,就開始後悔了。這般與葉羽置氣,最後累的也隻有他自己。但是如今甩袖走出來,又不好意思再返回去。
心裏有些煩躁,陸顏看著地上的石頭紋路,慢慢地悠逛著。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座小橋。那小橋下方的池子裏密密麻麻地覆蓋著一層綠色植物,葉片很小,形狀有點像荷葉。池子中間散布著幾朵紅色的花,妖豔得有些扣人心弦。
陸顏喜愛紅色,花朵又長得好看,便忍不住向池子走近了幾步。正待俯身細看,身後卻傳來了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公子請止步,池中有危險,退回來罷。”
陸顏聞言,將信將疑地看了池子一眼,不明白裏麵會有什麼危險,難不成還當他是個不懂水的小孩童?雖然疑惑,但腳步還是向後退了退。他站定,直直地盯著池子,想從裏麵看出個所以然來。
像是特意為他解惑一般,原本平靜無波的池子突然有了動靜,有什麼東西在池子裏翻滾著,打散了平鋪著的綠色植物,露出了被綠色植物掩蓋的池水。
雖然隻是短暫的時間,但陸顏還是看清了方才在池子裏翻滾的東西,那是一條如壯漢大腿般粗的巨蚺,顏色如泥土,帶著一圈一圈黑色的花紋,鱗皮上泛著陰森森的光,讓人難以想象用手觸摸會是怎樣的冰冷。
陸顏打了一個冷顫,又咽了一口口水,直覺得惡心。回想著剛才自己走近前去,忙不迭地甩甩腦袋,踉蹌地往來路跑去。
待能看見影衛處時,陸顏停下了奔跑,他雙手撐著腰,喘著大氣,暗笑自己連輕功都忘了用,這下算是鍛煉身體了。
在一旁的假山矮石上坐下,陸顏執起地上的碎石子,朝著不遠處的木樁練著手。不知道阿容為何要在內院養這樣一條巨蚺,怪慎人的。想起巨蚺的樣子,陸顏不禁又打了一個冷顫。
心思一直放在不遠處的影衛處那兒,擔心那些影衛會不知輕重傷了葉羽,他瞄一眼被射的到處都是孔的木樁,輕歎一口氣,不再躊躇。畢竟臉麵這東西,他在葉羽麵前早就沒有了,而其他人怎麼看,他也不在乎,還是葉羽安危重要。
正要起身,眼角瞄到了一個身影,陸顏轉首而望。
隻見一個身穿深紫色錦袍的男子疾步走來,神情和動作卻顯得從容,並無絲毫淩亂。此男子右臉上有兩條從耳旁一直延至嘴角的疤痕,看起來十分可怖,若是在夜黑看見,指不定有人會看成是什麼魑魅魍魎。但男子左臉的容貌俊美至極,放眼武林,能與他相較的人寥寥無幾。兩邊臉這麼合起來看,直是讓人有剜心之痛,忍不住大呼可惜。
陸顏有幾月沒有見過祁容了,見他如今氣勢更甚,知曉他是朝那個位置又近了一步,不由得覺得他有些晃眼。
剛眯起眼睛想要避開祁容散發的光芒,卻不想他正好朝他看來。兩人眼睛對上,疾走著的祁容慢了腳步,首先開口道:“怎地一人在此?”
知道祁容問的是為何沒有去看住葉羽,陸顏抿了抿唇,答道:“她在與影衛切磋,我不忍看,便跑了出來。”
祁容聞言眼中露出不悅,提步朝影衛處走去。
陸顏見祁容要插手,放心了不少。看著祁容的身影,他想起了往年祁容命人折磨他的那些事,縮了縮腦袋,打算乘著祁容走遠,自己先溜,躲過一時是一時。
不想祁容沒走幾步,便回過頭對他說道:“你跟上。”
陸顏心裏一聲哀呼,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劫,便耷拉著腦袋,認命地跟上阿容。
兩人剛接近影衛處,便聽得拳腳呼嘯聲,祁容連忙加快腳步,身旁的陸顏亦是擔憂不已。
“住手。”一聲冷喝,讓在院落中打鬥的五人停下了動作。
祁容看著一手撐地、喘著大氣的葉羽,麵上怒氣迸發。他掃一眼院內站著的幾人,皆是低頭不敢與他對看,不禁冷哼一聲。看著那四個周身狼狽的影衛,知道葉羽更是不會好到哪裏去,連忙向陸顏使了個眼神,讓他把葉羽扶起來。
“你們五個,自己去領罰。”祁容厲聲命令。
“是。”五人齊聲應道,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們知曉主上是真的動怒了,不敢違抗。
剛被陸顏扶起來的葉羽聞言,心下一緊,急忙說道:“是我命令他們與我對打的,也是我讓他們不許留有實力的,流風亦是聽從我的命令,何罪之有?”雖然身上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但以一敵四還是耗了葉羽不少精氣,是以說話的聲音單薄,聽起來虛弱,讓祁容連連皺眉。
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祁容走近細細查看她全身,見黑色深衣上留下了許多腳印,衣擺和衣袖破爛得不成樣子,又說道:“每人再加五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