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致敬南方、冰點(3 / 3)

隻是他從不碰鋼琴,自個兒買了把吉他,沒事就在那裏唱唱歌,都是些很深沉的民謠。像什麼堯十三的《寡婦王二娘》,一堆女人在那裏聽他嚎“二娘唉,二娘”,反正我隻聽得懂這一句了。

據鄰桌的妹子分析說:“這首歌被他唱得如泣如訴,可歌可泣,深沉低轉,高音嘹亮。”

分析的這麼透徹,看來這姑娘應該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這幾天,東風的情況不太穩定,有一次早上還見紅了。醫生囑咐說第一次懷孕是這樣,但千萬不能刺激她。

按這哥們的說話水平,我這學新聞都恨不能一腳踹開他,直接當醫生去了。

“許東城,作為一個女生,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任曦拿著吉他向我走來。

我把腳在咖啡桌上蹭了蹭,換了個姿勢。“任二少,這幾天回到久違的溫柔鄉裏,感覺怎樣?”

“簡直不能再好。”任曦伸長了腿,放下吉他。“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還是古人說的好,樂極必生悲。”

“你個樂都沒樂過的人,知道個甚?”

“是啊,樂多了腎虧。”

“聽說最近腎六要在大陸上市了,打算買兩個別腰間。”

我想起那天任曦手機上任顧的來電名,笑道:“‘不是我’,怎麼這麼奇怪的來電名。”

任曦反應過來,把腿收了回來。“就是‘不是我’啊,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說道:“放別人身上可能不奇怪,但是你這麼別扭的人,真說不準。”

任曦拿起吉他,修長的手指掠過鋼弦,音調雜亂無章。“那你覺不覺得奇怪,為什麼這麼久了我父親還沒有找到我。”

“那你是希望他找到還是不希望?”我反問道。

任曦彈了首《綠袖子》,“聽蘇姐說你很喜歡這首英國民謠。”

我把腳放下來,“其實你是希望的,對吧。”

任曦的右手頓時停下。“最不喜歡你自以為是的樣子,許東城。如果現在坐在你麵前的是任顧,你信不信他會趕緊立刻馬上親自來把他接到家裏去。”

任曦用了兩個“他”,指代不清,我卻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我拍拍他的肩,起身給他衝了杯咖啡。

其實任曦像小孩一樣,你對他好,他自然就對你好。如果想著給他道歉或者占他便宜之類的,拍他馬屁絕對是不二法門。

任曦的臉色有所緩和,他喝了口咖啡,然後又一口吐出來。“許東城,你加了什麼!狗屎還是貓尿?”

我嗬嗬地笑了兩聲,“我實在是學不會玻璃瓶的酒精燈咖啡機是怎麼用的,就給你衝了杯速溶咖啡。沒那麼誇張吧。”

“你喝一口試試。”任曦把杯子推到我麵前。

我小心地抿了一小口。衝的時候,隻有溫水勉強湊合,加上速溶的原本要比現磨的咖啡口感差很多。現在喝起來,好像真有點怪味。

“噢,我想起來了。”我轉移話題,收拾東西往門口走去。“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去檢查艾滋。你別忘記了。我去看東風。再會。”

出門後,我停住腳步往咖啡館裏看了一眼,不遠處是一桌說笑的女學生,任曦他一個人獨自坐在原地,像是一座孤島。我看見他搖搖頭,把腿伸長了,抱起吉他唱起來。

哎呀二嬢二嬢,你當我家婆娘不當,你不當不當講不當豆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