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致敬南方、冰點(2 / 3)

這些賬本我看過,賣血,拐賣,倒賣古董。與劉來福合作的那些人裏,也不乏知名的醫院,甚至還有部分慈善機構也被牽涉在內。

我遲疑道:“但尖嗓子和劉來福這些主要的幕後操作手都已經被燒死,這些賬本又是後期抄錄的,也隻能死無對證了吧。”

任老頭看了我一眼,“媒體從來都是事實的記錄者,記者把案子全查了,那警察幹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隻要報的是事實,總有人會去查。”

我點點頭。

任老頭說到高興的地方,用手一拍桌子。“對。做個關於暗訪賣血村的專題,放到我那‘任說天下’的版塊上,一天一組專題,如果可以,還可以做個後續報道。”

說到這個,我笑道:“這個牽涉的人可很多,報社能頂得住壓力嗎?”

“必要的時候,《南方冰點》也會幫忙聯合報道。”周易看著我說道。“薛老師會很樂意的。”

我噢了一聲,這才心裏有點譜,最近才知道,自從江中浮屍的案件過後,薛老師被調到《南方冰點》。看來這周易與薛老師任老頭之間有那麼點淵源。

任老頭對我眨眨眼,像一隻老狐狸似的笑起來。長期的劍走偏鋒,讓任老頭養成了永遠為自己留條後路的習慣。

沿海附近的媒體相對於武漢在選題與報道尺度都要開放一點。《南方冰點》便是其中的領潮者。它可能是除了央視,鳳凰以外,很多新聞人的理想國。這個世界總要有人一點一點碰觸底線。

我連夜把自己的在賣血村的經曆,所見所聞所感全打了五萬多字發給任老頭。後來任老頭把這些文字依據不同的角度和題材分成了幾篇打算放在專欄上。

果不其然,任老頭情理之中的被拒絕了,為這事他罵了報社老總半年多。稿子被拿到《南方冰點》那邊登出來,牽出來一堆“蘿卜”。武漢這邊報紙在後來的後續報道裏,隻提到一個大學生失聯案件。具體怎樣我也沒多關注,因為那個時候我自己的生活已經是一團糟。

很多年後,我再見到周易是在國外一次采訪裏,中國的記者都被安排在一個區。他已經是《南方冰點》的編輯了,聲名在外。見到我,他想了想,可能覺得很熟悉,但最終沒記起來。

臨走前,我想起那個風起雲湧的晚上,然後突然問了他一句:“你是什麼星座的?”

他頗為驚訝,扶了扶眼鏡框。“天蠍。”

我點點頭走了。他與任曦不是一個星座。於是我又得出了一個不同的結論。

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那篇稿件上,我記得寫了這樣一段話。

我之所以會想去玩、去哭、去鬧,浪費一切可以浪費的時間,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還年輕。朝氣蓬勃額頭會冒出青春的汗水,長出張揚的痘。

自從我接觸到記者這個行業,我提前預習了死亡與生存、(欲)望與救贖。人永遠被喜怒哀樂貪嗔癡掌控著,絕望悲憤、欣喜若狂、呆滯如木,一張張不同的表情從我眼前經過。

而我隻是匆匆的過客,過了這一站,我還要繼續奔赴下一站。

也不知道被刪掉沒有。

當然,世界的變化並不妨礙任曦在咖啡館裏泡妞。自從蘇姐把店交給他以後,他倒挺像模像樣地磨起咖啡豆,煮起咖啡。

他煮的咖啡味道不錯,加上長相還過得去,經常會有附近留校的女學生過來喝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