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正好看到了那個浮屍的臉,臉上的肌肉很緊,完全沒有因為泡水而產生的泛白發鬆,麵部很猙獰,我看到她的眼睛忽然睜開了,隻不過那是一個沒有瞳孔的眼球,嘴角竟然的拉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我一把撒開了屍體,往後一退,蹲了回去,老張和我是在對立一側屍體的臉是朝向我這邊的,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不過我一鬆手,他也拉不住了。
“鬼啊,特麼隔壁的,我看到她睜眼了,還對我笑了。”
“壞了。”
老張啐了一口站起身來,褪去了上衣直接一頭紮進了河裏。
說來也怪,本來浮在水麵上的浮屍竟然因為翻了個身沉到了水裏,再也沒有浮上來。
我看著魏老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些答案。
魏老看了看河麵,轉過頭看著我,說道:
“鬼睜眼,不能瞅,鬼開口,魂莫走。”
“你兩樣全占了,這下麻煩了,你就祈禱老張能追上她吧,要不然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我顫巍巍的摸著筏子,看著已經趨於平緩的河麵,老張撲棱一下出了水麵,扣著筏子爬了上來。
“鬼東西,沒影了,我在下去看看。”
魏老一把抓住了老張,指了指天空。
現在的天空已經完全變成了烏黑色,已經有雨點落在我的身上,老張眉頭一皺把汗衫套在身上。
“老張,控船,趕緊離開,情況不妙。”
老張點了點頭掏出鈴鐺,這次鈴聲變得急了起來,筏子又被一股詭異的力量推著朝岸邊漂了過去。
魏老緊張的看著周圍,雨越下越大,來的很快,水麵也開始起了波浪。
筏子在水麵上下起伏,諾大的水麵我們顯得很渺小,仿佛一個大浪就能把我們撲在黃河裏。
筏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老張的鈴聲變得非常急促。
“咳咳,狗東西。”
老張咳嗽了兩聲,鈴聲也停了下來,筏子竟然被浪花反向朝著河中心推。
“他奶奶的,真當我老張是吃素的,狗東西。”
“阿正,你撐船。”
老張爆了個粗口,鈴鐺一收,直接站了起來,身上的褂子一脫,從筏子上拿起船槳扔給我,站到了船頭。
老張站在船頭背對著我,開始吟唱起了號子,老張唱的什麼我根本聽不清,就好像是用喉嚨發出的聲音,悠遠渾厚,河水撲的也急了些仿佛和船頭的老張博弈著。
我用力的劃著水,不知為何,雖然水麵起伏不定但是筏子卻走的很平穩,而且也省力了許多。
我抬頭看著老張,他瘦弱黝黑的脊背隨著渾厚幽遠的號子在這激浪中變得霎是耀眼。
我用盡了力氣,終於劃到了岸邊,本來不遠的一段距離,我卻感覺有些脫力,我靠在大柳樹上大口的喘息著。
就在這時,那個女屍又出現了,隻不過這次卻隻露出了一個頭,還是雪白的眼球,正盯著我詭異的笑。
“操他|媽的,有種你出來,別特麼嚇唬老子,+@……”
魏老看到我的反應,擰了擰衣服,拍了我一把,說道:
“先回家,這東西我有辦法治她,先回去再說。”
我站起身又朝著身後的黃河瞄了一眼,河麵平緩了許多,隻剩下瀝瀝淅淅的小雨不斷濺在水麵上。
我們走到破吉普附近的時候,有幾個警察,還有哭哭啼啼的家屬,魏老走過去和那些警察交付了幾句,大都是家屬懇求魏老幫忙的一些說辭。
我已經聽不進去他們的講話了,回家的路上也是渾渾噩噩的,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因為,我一個隻相信科學的社會好青年,正在被一遍遍的刷新著認知。
我停好車本想回房睡覺的,可是卻被老張叫去了大廳。
魏老坐在太師椅上,一臉關心的看著我,問道:
“沒事吧,我知道可能今天發生的這些事讓你有些難以接受,不過……”
“我沒事兒的,放心吧魏老,我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不過今天還真是讓我有點,嘶。”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老張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老張就喜歡你這小子的脾氣,以後你就跟著你張大爺混,我保你性命無憂。”
“切,倚老賣老。”
我白了老張這個老逗比一眼,心情倒是緩和了許多,老張這個人雖然平常大大咧咧一身的不著調,可是在黃河上的他簡直來了個角色大反轉。
老張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瘦弱的身軀,還有那個鈴鐺,我們筏子底下推著我們移動的是什麼東西,我越想越混亂。
“喂,你看我幹啥,是不是被我英俊瀟灑的帥容給震撼到咯。”
我被老張一拍回過神來,撇了撇嘴。
“老張,你還是先把你臉洗洗吧,小時候是不是被賣進過黑磚窯。”
老張胡子一挑,氣呼呼的看著我,作勢要打,魏老咳嗽了兩聲出口打斷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