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鬼生起病來花樣百出,一會兒要許書書喂飯, 一會兒要喝水, 一會兒要吃藥的, 許書書從不耐煩到心內毫無波瀾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時間。黎恩終於累了,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這會兒他稍微退了燒, 臉沒那麼紅了, 長長的睫毛乖巧的搭著, 因為呼吸不暢,嘴唇微微張開。
醫生對許書書說:“你弟弟長得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許書書不以為然, 以黎恩這種不懂得圓滑、過於直接坦率、說話偶爾毒舌的性格, 應該沒有粉絲會粉他吧!
不像舒謹安……
許書書趕緊打住自己的想法, 她怎麼想起來舒謹安了?為什麼要把黎恩和舒謹安作比較?她不由得有點哭笑不得——果然是被黎恩這個臭小鬼洗腦了吧。
許書書也有點累了, 昨晚她也沒睡好, 早上又照顧病人,一身疲勞。
等她醒來的時候, 發現黎恩正在看她。
她趴在他身側,臉被壓出了紅印子,眼神朦朦朧朧的,褪去了渾身的刺,像一隻柔軟的貓。
他側著頭看她,眸子黑又幽深,和蒼白的臉色一對比像兩顆黑曜石般令人心醉。
那一刻,許書書真的確定他已經長大了。
過去那個小小的他, 再也不能和現在這一個重疊。
“點滴打完了。”黎恩見她睜開眼睛,提醒道。
許書書趕緊坐起來一看:“怎麼不早點叫我?!”
點滴打完了,血液回流,管子裏殷紅一片。
“你睡得太香。”黎恩說,“我不想吵你。”
這麼平常的一句話,讓許書書臉熱,這小鬼總是在這些細節的地方叫她、叫她有種自己被照顧著的感覺,像年齡反過來一樣,真是煩人!
她跑去喊醫生,醫生來拔了針頭,又給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兩人才從診所出來。
這麼一耽誤,已經是接近中午一點了,再加上黎恩身體虛弱,換鎖和回出租屋的事情也不得不終止。許書書把黎恩扶回自己的公寓讓他繼續躺著,自己去附近的餐館和超市買些東西。
這次黎恩終於得以躺上許書書的床,不用睡狗窩了。
他躺在床上,聽許書書和謝愛莎講電話。
“對……感冒。嗯,您放心。不用過來了,他沒事。”許書書在煮什麼,勺子攪得鍋裏麵一陣響,“我是姐姐,應該的啊,您太客氣……”
這禮貌的一來一回講了好幾分鍾。
許書書掛掉電話,走到他床前來,語氣和剛才完全不同。
她一點也不溫柔:“喂,起來。吃點東西。”
黎恩不想動。
他閉著眼睛當沒聽見。
“睡這麼久了,還是要起來一下,不然身上會痛!”她走近了些。
正當黎恩想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隻柔軟溫熱的手就搭上了自己的額頭。
是許書書在探他的體溫。
“奇怪,應該不燒了啊……”她自言自語看著這小鬼,“又好像還有一點,應該買個體溫計的。煩死了,平時也不見你生病,一病起來怎麼這種嚴重。”
黎恩裝眼皮也沒動一下。
像是真的睡得沉了。
許書書不疑有他,直接用自己的額頭去貼他的,想要像小時候媽媽檢查自己有沒有退燒一樣,得到最真實的反饋。
她剛貼上去,黎恩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鼻尖碰著鼻尖,嘴唇也隻差幾公分的距離。
兩人皆是一愣。
氣氛曖昧得可怕。
許書書立刻退了些:“你要嚇死我啊!”
“你在幹什麼。”黎恩的嗓音還是啞的,無端端入了她的耳,像什麼東西在撓她的耳心。
“看你有沒有、退、退燒啊!”許書書暴躁,“不然我能幹什麼,突然這樣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醒了就快起來,不然我不伺候你了!”
黎恩虛弱至極:“不想起來……”
許書書見他要死不活的,隻好過去扶他,誰料起身起到一半,黎恩忽然借機在她臉上碰了一下。
他……想這麼做很久了。
許書書的臉爆紅,整個人石化,這、這小鬼竟然偷親她臉頰?!
是不是太過分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