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遇清惠王(1 / 2)

清冽醇和的聲線傳入耳際,似是比唇齒間那勁烈香甜的酒香還要醉人,薛海娘迷茫地眨了眨眼,環著酒壇的手鬆了鬆,下一秒不知想到些什麼,比方才環得更緊了些。

她起身,一時間也顧不上將木塞尋回塞住酒壇口,作勢便要跑路。

手肘被人從身後一把控住,便再也動不了身。

“殿下,夜半更深,殿下孤身一人闖入嬪妃居所,是否有些於禮不合?”薛海娘婉轉生動的聲喉此刻滲著些許冷意。

“那你三更半夜一人在此酗酒,是否悖逆宮規?”聲線似是含著些許調侃,絲毫不在意薛海娘口中所謂的於禮不合。

薛海娘黛眉一蹙,試圖掙開那一把鉗住她藕臂的掌,然,力量懸殊之下,掙紮半響卻是無果。

“殿下夜半闖入妃嬪居所,按理說也是悖逆宮規,奴婢夜半酗酒,亦是悖逆宮規,既是如此,殿下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奴婢亦是。”薛海娘思緒仍是有些迷蒙,脫口而出的言辭卻異常清戾,咬字明晰。

“女官此言,倒是叫我聽出了威脅之意,不知是否是我誤解?”

禦前侍奉之人,與尚宮六局皆屬皇帝直隸掌管,尚宮六局掌權者,宮中上下皆是恭恭敬敬喚上一聲女官,漸漸地,便有人將禦前侍奉之人也列入女官之名。

薛海娘一時惱羞成怒,再加之酒勁上來,竟是生了平素所沒有的力道,一把將鉗住她藕臂的掌掙脫開來。這一變故,南叔珂非但不怒,那唇際衍生出的笑靨反倒愈發鮮明。

“莫不是女官想著我向聖上告發,女官存了傷害賢妃腹中皇嗣的心思?”

南叔珂凝著那步伐踉蹌的倩影,視線所觸及之處,那纖細脊背微微一顫,他笑得愈發歡了。

薛海娘扭過頭,黑白分明的眼好似醞釀著熊熊烈火,“殿下所言可得有憑有據。”

南叔珂道:“我乃聖上至親兄長,且不論是否有憑有據,隻要我向聖上言明昔日賢妃之所以險些落轎,實乃女官一手謀劃,女官認為聖上是否會存了疑心,屆時此事一經宣揚,必定會驚動銅雀殿的太後,女官如此忠心舊主,當真忍心瞧著舊主又一次身陷囹圄麼。”

不得不說,南叔珂此番確實是正中薛海娘軟肋,如今梁白柔尚未重獲聖寵,若真是出了岔子,隻怕這輩子再難翻身。

薛海娘靜默片刻,一片漆黑之中,一人呼吸均勻平穩,一人似是深呼吸了一口氣。

“殿下,奴婢敢問,殿下如何得知賢妃險些落轎一事?”薛海娘道。

按理說,南叔珂長居宮外,宮中並無固定居所,平素若非宮中盛宴,亦或者皇帝與太後召見,他極少入宮,薛海娘記著,那一日闔宮覲見,南叔珂並未入宮才是——

南叔珂倒是不加隱瞞,“那日我入宮與皇帝商討西南流寇作亂一事,皇帝見時辰已晚便留我在宮中暫住,那日我恰巧便聽聞乾坤宮這一鬧劇。”

薛海娘挑明了道:“不知殿下需要奴婢為您做些什麼?”她思來,南叔珂既是曉得此事,且未不曾向皇帝透露,想來多半有意以此事要挾。